凡是那些受到朝廷優待的人,都不會任命他們為廣南路、川峽路這兩個地方的官員。而且,這些人也總是認為他們被排到這些地區做官說明他們在其它地方沒有辦法勝任官職、才能比較平庸,沒有可以去的地方,所以才將他們聚集到這裏。

唉,國家知道應該關注河朔路、陝右路這兩個地區,但是卻不知道不應該輕視河朔路、陝右路保留的區域。這就像是一個人,想要讓自己的糧倉裝滿各種糧食,卻讓自己的田地一直荒蕪,這樣糧倉怎麼可能裝滿呢?此外,廣南路和川峽路還控製著南夷、氏蠻等少數民族,其地位也是十分重要的。

廣南路和川峽路兩個地區的物產非常豐富,明珠、大貝,絲綢和錦緞等做工都非常精美。如果他們能夠通過陸路和水路運輸,一旦他們離開這兩個地區,就可以獲得極高的利潤。然而,關隘地區的盤查、檢驗、向官府繳納費用以及租用車輛和船隻進行運輸的費用都是普通人負擔不起的。因此,貪婪的官員就會想要私吞這些好處,而那些普通百姓就隻能承受這件事帶來的傷害。

不玩弄權術招攬權力,不賄賂負責訴訟的官員就會被老百姓視為清正廉潔的官員;但是不玩弄權術、不拉攏訴訟的官員,難道真的沒有嗎?唉,官員不可能全都清正廉潔,清正廉潔的官員隻能這樣,這就使得老百姓沒有一天是寧靜安逸的。

【原典】

方今賦取日重,科斂日煩,罷弊之民不任,官吏複有所規求於其間矣。淳化中,李順竊發於蜀,州郡數十望風奔潰,近者智高亂廣南,乘勝取九城如反掌。國家設城池,養士卒,蓄器械,儲米粟以為戰守備,而凶豎一起,若涉無人之地者,吏不肖也。今夫以一身任一方之責者,莫若漕刑。廣南、川峽既為天下要區,而其中之郡縣又有為廣南、川峽之要區者。其牧宰之賢否,實一方所以安危,幸而賢則已,其戕民黷貨,的然有罪可誅者,漕刑固亦得以舉劾。若夫庸陋選耎不才而無過者,漕刑雖賢明,其勢不得易置,此猶敝車躄馬而求仆夫之善禦也。郡縣有敗事,不以責漕刑則不可,責之,則彼必曰:敗事者某所治某所者某人也。吾將何所歸罪?故莫若使漕刑自舉其人而任之。他日有敗事,則謂之曰:爾謂此人堪此職也,今不堪此職,是爾欺我也。責有所任,罪無所逃。然而擇之不得其人者蓋寡矣。其餘郡縣,雖非一方之所以安危者,亦當詔審官俾勿輕授。賊吏冗流,勿措其間,則民雖在千裏外,無異於處甸中矣。

[注譯]

如今,百姓的賦稅徭役越來越重,征收分配也越來越繁瑣冗雜。老百姓每天都疲於奔命,已經筋疲力盡,無法承受沉重的負擔了,然而管理卻在裏麵假公濟私,貪得無厭。

淳化年間,李順在巴蜀地區發動叛亂。州、郡、縣的官兵看見起義軍的氣勢都喪失了戰鬥意誌,都開始向後撤退。最近,智高又在廣南地區領兵起義,乘勝追擊,毫不費力地占領了九座城池。

國家修建城牆,挖掘護城河,培養訓練士兵,囤積兵器,儲存糧食和草料,為進攻和防禦做好充足的準備。但是,一旦有人率領軍隊駕駛製造混亂,這就像走在一片無人之地一般。如果發生這種情況,隻能表明官吏的才能非常平庸,不能勝任。如今社會,在一個地區,能夠一個人肩負重要責任的人隻有漕刑了。

由於廣南路和川峽路是天下非常重要的戰略區域,其中還有一些郡縣同時屬於兩條路的重要地區,這些地區官員是否具有賢能,確實是關係到一方安全的重要因素。

如果形勢情況很好,這些任命的官員擁有才能賢良倒是可以。如果這些地方官員謀害百姓,貪圖金錢和利益,那麼他們的罪行顯然足以被處死,漕刑官就可以向朝廷彈劾舉報他們,罷免他們的職位,並且對他們進行應有的懲罰。

然而,這對於那些才能平庸,遇到事情缺乏主見但時沒有犯下重大錯誤的官員,漕刑官就是非常清廉賢能的,他也不會重新找人取代這些官員。這就像讓一個駕馭車駕馭的好的人,在駕馭一輛由跛腳馬拉的破車一樣。

如果郡縣的官吏做了某件壞事,不去責怪漕刑官沒有監管好也是不可以的。如果責怪漕刑官的失職,漕刑官就會說:做壞事的地方在哪裏呢?負責管理這個地方的官員是哪個人?君主將這件的是罪責歸結給誰呢?因此,沒有比讓漕刑官自己去選拔賢才任職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這個人做錯了什麼事情,救助就會斥責漕刑官說:你說這個人可以勝任這個職位,但是現在這個人卻無法勝任,你這是欺騙了我啊。責任非常明確,就算你犯下了罪過,也逃脫不了懲罰,這樣,漕刑官挑選官員不稱職的現象就非常少了。

雖然其他的郡縣沒有打到關乎一個地區安危的地步,但是也應該發布法令,讓審官院不要輕易地授予官職。犯下了貪汙腐敗罪的官員和沒有固定職位隻能臨時安排完成某個任務的官員,就不可以讓他們在這些地方任職工作。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即使是千裏之外的百姓也會感覺像是居住在京城附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