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貓展開翅膀,一下飛到了雜毛小道的肩頭,回過頭,正見到那個山神老兒將手中的骨扇一扔,伸出手,朝著孫靜她姨奶摸去,悲鳴道:“這可是我家小桃?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
從麵相看,這是兩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就像我小時候,在村口見到的那一對土地公公和婆婆,然而兩人的身份,卻是父女。
如此見麵,好不唏噓,兩人手拉著手,說了一陣兒話。講的是土話,我聽不懂。不過這時間並不長,那老兒與女兒適當敘完舊,開始看向雜毛小道、虎皮貓大人和我,繼而拱手為禮,說道:“多謝三位援手之恩,倘若不是這位鳥大人幫我解脫,說不定,我就變成了那被心魔浸染的魔頭,為害一方,最後斷送了性命。”
這場合,自然是肥母雞表現的時間,它揮揮翅膀,說無妨,救人於危難,我輩慣來如此。不過剛才我這兩個小兄弟,將你神魂挫傷,你不要怪罪才好。
老頭兒十分恭謹,雙手作揖,連道不敢。
虎皮貓大人有話跟它講,將它引到一旁,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陣,我們便在旁靜等。虎皮貓大人慣來都自有主張,他不讓我們知曉,自然有它的道理。差不多了,那老頭兒回轉過來,雙手合十,一道青色的光芒遊出,傳遞到了雜毛小道的掌間。
老頭兒指著這縷殘魄,說,這便是那女孩兒的靈慧之魄,道長你自取去,還望安頓妥當,不要讓小老兒沾了因果,小老兒在此拜謝了。
它倒也是眼光通透,瞧得出雜毛小道的身份。雜毛小道將這青光往我胸前一引,放入槐木牌中,然後點頭,說,此事既了,好自為之吧。
這山神老兒被我們一番圍攻,又解脫了附身心魔,實力減消,神情委頓,早已搖搖欲墜。此間事情已了,我們也不便久留,將這周遭的火星給撲滅,不留隱患,然後尋出火娃,又等孫靜的姨奶跟山神老兒又說了幾分鍾話,才帶著一夥人,轉身離開。
那山神老兒在原地目送我們,等我們爬上了山腰,再回頭去看的時候,那裏已經黑黢黢的,再無人影。
見到諸般神妙,年歲不大的凱敏難免有些興奮,一路上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一番劇鬥,身體裏的陽毒又有冒頭的跡象,於是便行氣疏通,不怎麼搭理他,他心生敬畏,不再多言。
山路難行,而且還要照顧孫靜她姨奶,以及兩個好奇寶寶,我們走得難免慢些。不過一路上,凱敏終於不再對小妖朵朵的陡然出現,再有疑問。等到了凱敏家,正好是晚間十一點多。
此乃子時,我們並不停歇,依昨日的排場,再行擺弄,然後將凱敏的妹子平放於地,一番作法之後,雜毛小道將這一縷殘魄,直接打入了張果果的腦門頂上,然後用溫暖的手掌緊緊貼在這小女孩子的額頭,閉上眼睛,不停念咒文。如此持續了幾乎半個小時,雜毛小道臉上的汗珠不停冒出,然後滑落。
突然間,他高聲厲喝道:“離家久矣,還不歸來?歸去來兮,來兮……赦!”
此話一落,那個閉目不言的小女孩兒臉上一陣暗紅,突然開始大聲咳嗽起來,凱敏的母親慌忙將一個瓷碗拿過來,放在頷下。果然,從她的嘴巴裏,吐出了幾坨凝結成塊的血塊兒。這血塊兒吐出之後,果果睜開了眼睛,黑亮,裏麵有著疑惑的神色,指著雜毛小道,問:“你是誰?”
見到自家女兒吐字清晰,思維正常,凱敏的母親喜極而泣,拉著自家女兒的手,說,果果,這可是你的大恩人呐……話說到一半,她就抱著女兒,哭得死去活來。
凱敏的父親在人群後麵,沒說話,將煙鍋裏的火滅了,不住地擦眼淚。
此番順利解決,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因果,我們都很開心。凱敏和他的父母緊緊拉著我和雜毛小道的手,不住地感謝,之前晦暗的心情,都隨著幸福的眼淚,一齊掉落。
我們當然也很高興,不過還是再三叮囑,說不要將我們的事情,透露出去。凱敏已然得知我們的身份,自然答應。
一番喧鬧,到了淩晨,果果喊餓,她母親又做了宵夜,我吃完,這才想起來問孫靜的姨奶,為何會在那當口趕來。然而剛剛轉頭過去,這老婆婆,又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