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年。”秦可哭著說,抱著胸前往後撤,“木年。”
陳木年點點頭,往秦可的床邊走,伸出兩隻胳膊。秦可猶豫著,陳木年就一直伸著,秦可終於跪著往他這邊爬,一頭紮進陳木年的懷裏。進了陳木年的懷抱就開始打他,漫無目的地打,打得語無倫次。她說:“木年,木年,你怎麼才來。”
陳木年說:“你不讓我來找你。”
“你胡說!你胡說!我天天等著你來找我,你就不來!”秦可邊說邊哭,一口咬住了陳木年的肩膀。陳木年咬牙忍著,說:“你不是一直在找魏鳴嗎?”
“我就找!就找!就氣死你!”
然後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隻是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越抱越緊。好像根本沒有殺人這回事。抱了幾分鍾,秦可睜開眼,重新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魏鳴,一下子哆嗦起來,說:“木年,木年,你殺了人!”
陳木年也回過神來,害怕了,把手伸到麵前,看到了橡膠手套上的血,觸電似的把手套脫掉了。他轉過身坐到床上,又把秦可抱緊了。“魏、魏鳴,死了?”
秦可把枕頭邊的鬧鍾膽怯地投到魏鳴身上,魏鳴一動不動。秦可說:“死,死了。”
陳木年朝窗外看,老三樓上隻有兩三個窗戶亮著燈,也隻有一兩戶人家還沒有搬走了。陳木年記得剛才所有的窗戶都是黑的,現在卻亮了。一定是被驚動了。陳木年說:“怎麼辦?怎麼辦?你爸呢?”
“打牌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陳木年深吸一口氣,慢慢鎮定下來。他對秦可說:“我殺了他。別怕。我殺了他。”這時候大門哢嗒響了一下,又是一下,陳木年的身體一下僵硬了。“誰?”他問秦可。
“可能是我爸,”秦可說,“是我爸。爸!”
門開了,燈亮了,老秦驚叫了一聲。他看到了地上的魏鳴,看完了也就明白了。魏鳴的短褲在大腿上,那東西歪在一邊。他也看到了女兒被撕壞的裙子。
“小可,你沒事吧?”
秦可搖搖頭,又哭了,說:“爸。”卻抓著陳木年的胳膊不撒手。
老秦指著地上,又指指陳木年。
陳木年點點頭。
老秦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大也是在嗓子裏大,他說:“還不快走!”
陳木年茫然地看看秦可。
老秦說:“還愣著,逃命去!”
陳木年和秦可這才真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秦可說:“爸,我們該怎麼辦?”
老秦關上窗戶,放下窗簾,說:“還能怎麼辦,跑啊!”
陳木年站起來,“我不跑,我去自首。”
“你瘋了你?”老秦說,一把將他推到門前,“找死啊你!
快走!快!”
秦可跳下床,跑過去抓住陳木年的手直搖晃,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快走!現在就走,晚了就來不及了。有什麼車坐什麼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老秦說著就把陳木年往外推。為了讓陳木年走,他恨不得給他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