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賈珠的命還是保住了。

咦,這話怎麼聽著有點遺憾呢?熙鳳表示,這是錯覺,頂多是有點驚訝而已。

雖然過程十分凶險,而且不用在考慮秋闈了,但王夫人說到這話時,神色十分感激。

“珠兒剛生下來的時候,不是叫人算過命嗎?八字最好,和李紈也是十分相宜的。這次雖糟了難,殊不知是不是菩薩看珠兒太過順利給專門降得劫?以後定然會有後福。”歐氏的話正說到王夫人心坎裏。

“對,當年那道士是怎麼說的?珠兒會逢凶化吉,大富大貴一生。”王夫人眉開眼笑。

熙鳳聽著,覺得歐氏的話比較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過說的委婉些,沒有招王夫人忌諱。說到底,這也是一件好事。

兩人說著說著,不能免俗的扯到了京中的新聞,楚家和林家的婚事上。王夫人道林家一向執拗出了名,也不知怎麼就被楚家給看上了,隻怕是慕林老爺子在士林中的名聲。

哎呀呀,歸根到底,還不是為了皇後娘娘。

看著兩位已經做了母親,其中一位馬上要當祖母的中年美婦在一起聊著宮闈八卦,說著那位林姑娘的好與不好,熙鳳禁不住想在額頭降下三條黑線。人家好歹也是有第一才女的美名吧,何必如此苛刻。

熙鳳看這姑嫂兩人說到婚事上,就自動避開。出了門,見廊上立著四個沒有見過的小丫鬟,模樣沒有王夫人以前帶的好,但看著也清秀幹淨。

“她們怎麼不去歇著?”平兒見了,先說了句,又仔細看了看:“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她們?”

“剛才我去問了,是姑奶奶新提拔上的丫鬟。也湊巧,是兩對姐妹花,一對叫金釧銀釧,另一對叫彩霞彩月。”銀泉給熙鳳撐開傘,笑道。

“看起來,比紅藥大不了多少。”熙鳳遠遠打量她們,四人小聲嬉笑,一派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想起金釧的命運,心中微冷。

“平日裏,姑奶奶回來,一定要帶著寶二爺呢,今兒寶二爺怎麼沒來?”銀泉問。

“聽說姑父給寶玉開了蒙,請了個先生。”熙鳳又看了那四個丫鬟一眼,這才走下台階。

九月份,全國各地舉人齊聚京城,等著秋闈開考。京中的世家豪門也都開始忙碌起來,連王家都收到了不少拜帖。但王子騰不在,歐氏也隻是叫人給那些投了拜帖的貧寒考生每人讚助20兩銀子,命管事們好生招待一番,客客氣氣送走。

“為什麼沒有金陵的本家的人?”熙鳳看了長長的拜帖名字,笑問。不僅王家沒人,賈家,史家薛家也俱都空白。金陵向來是科考重要省份,人才輩出,號稱金陵四大家族沒有一人參加會試,豈不是惹人說笑。

“今年不同往時,避都來不及,哪裏敢去出風頭。”歐氏說的話沒頭沒尾。

“哦。”熙鳳收起信箋,卻是不信,難道光避風頭,就能躲過一劫?

那些明明有資格,卻被迫在等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參加會試的讀書人,難道沒有怨言?

熙鳳又想起王子騰還在江南,不知道他和這事兒有沒有關係。

有句話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沒過幾日,就從金陵傳來消息,薛家的姑父,沒了。

熙鳳愣了半晌,才想起來,薛家的姑父,不就是薛寶釵和薛蟠的父親,薛姨媽的丈夫嗎?

那年回金陵的時候,熙鳳見過薛家姑父幾麵。雖是商人,但卻儒雅溫文,沒有一點兒商人的急功好利嗜錢如命的特點,王子騰對這位妹夫看的很高,連歐氏也說,薛姨媽幸虧是嫁了他。

信上說,是得了急病,幾天就走了。

歐氏看了信,也掉下幾滴眼淚。熙鳳扶著歐氏肩膀,想勸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對薛家姑父還不如賈政熟悉,更不知道上一代之間有什麼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