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要不要,給父親寫封信?”見歐氏收住了淚,熙鳳才問。薛家家大業大,薛家姑父這一去,薛姨媽帶著薛蟠寶釵,孤兒寡母的,難免不被人咬上一口。

“你父親在江南,金陵的事兒,有他管著,我們不必操心。”歐氏對丈夫很信賴。

薛家來報喪的人,比信晚了四天才來。一身麻布白衣,帶著把黑傘,剛進內院就哭著跪下磕頭。熙鳳正抱著焱哥兒呢,聽到人哭,焱哥兒也哇哇大哭起來,一幹婆子丫鬟手忙腳亂的去哄。

歐氏也跟著哭了一場,然後叫人拉他起來,隔著屏風,問他薛姑爺幾時得了病,請了什麼大夫,吃了什麼藥,熬了多少刻,去世前,都有誰在場,可曾留下什麼遺囑,薛家的族長族老們怎麼說,他那位兄弟可回來過,報信的人含著淚,一一說了。莫說歐氏,連熙鳳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

人的屍首還沒收斂,就有一幹族人過來爭奪遺產,薛姨媽帶著寶釵隻知道哭,雖有薛蟠這個正經的長子繼承人,但族老非說薛蟠年幼,不學無術,應該把產業交給族裏代管,就連薛家底下的管事們,也都懶怠起來,有起哄的有鬧事的,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幸好,王子騰正在江南。

但不管歐氏還是王熙鳳,都想錯了。王子騰雖然在江南,雖然比她們更早知道薛家的事兒,但他也是有心無力。

江南富饒,無論是太上皇還是當今,都對江南虎視眈眈,要將江南地區收歸自己麾下。江南官場,多是太上皇的親信,當今即位之後,雖然借故在江南安了不少暗釘,但也一時控製不住江南的局勢,在江南一直是敗多勝少。借著王子騰奉命巡視邊防,江南瘟疫之機,帝君給王子騰下密令,令王子騰走訪江南官場,徹查此次瘟疫詳情,必要時,可以先斬後奏。

這是將王子騰放到火爐上烤。

借著王子騰之事,帝君開始從太上皇手中奪權。

王子騰混跡官場已久,無論太上皇還是嘉康帝都對王子騰信任賞識,自然是有一番本事的。但兩人都想要忠臣純臣,不想要如王子騰這般左右逢源的平衡之人。

王子騰六月剛到江南地界,就遇上了一股額外狠毒的土匪,武藝高強下手狠辣,幸虧跟王子騰出來的都是身經百戰驍勇異常的軍士,饒是如此,王子騰也被人肩頭穿過一箭。

在土匪盤踞的地點,軍士們發現了東瀛的秘藥,大內的痕跡。王子騰令人將這些土匪,以及所發現的各種物品都一一毀掉,而後命令軍士們喬裝改變,分頭行動。

他隻帶著兩個忠心的部下,裝作客商,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揚州。

到揚州時,王子騰毒發,部下焦急,著了人道兒,等王子騰醒來時,已經置身在溫柔鄉裏,兩個部下蹤跡全無,身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妖嬈的妓女告訴他,揚州全城戒嚴,為了尋一夥兒土匪,那群土匪殺了欽差大人,可能潛入了揚州城裏。

過了幾日之後,才有人來拜訪。一身青衣,風姿飄然,雖年過四十,但仍可見年輕時的俊美模樣,青年探花,打馬遊街之時,也是無數女子心儀拋花的對象。

原來是故人。

能在揚州全城戒嚴的情況下,救下王子騰的,也隻有維揚林家。

之後,借著金牌,王子騰調動了江南大營的軍士,與林海一明一暗,將江南官場攪了個天翻地覆,處處遇險險象環生,每日裏隻恨不得有二十四個時辰。

實在沒有心思去管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