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四爺歸來(三更合一)(1 / 3)

“月和, 你說我……娘家人今日要來?”柳伊人咬著舌頭道。

月和隻當柳伊人是歡喜壞了, 笑著應道:“可不是,昨兒個您家裏頭就給府裏遞了拜貼,福晉的為人您也知道, 自是應了, 隻是奴婢糊塗, 竟忘了和姑娘您說,好在現下也不晚。”

說著,月和又招了采衣采韞兩個小丫鬟給她梳洗。

采衣拿了一整匣子的珠寶首飾過來,尋尋覓覓的說:“姑娘您就瞧好吧, 我一定將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叫您家裏人見了就歡喜。”

采韞也抿著嘴兒取來了數件成衣坊剛剛給柳伊人做好的衣裳, 顯然是和采衣一個想法。

柳伊人木著臉任由二人擺布, 心中卻止不住的哀嚎。

完了完了, 原身的娘家人不會認出來她是個冒牌貨吧!

畢竟她和原主的行事風格壓根就不一樣,稍稍熟悉原身的人分分鍾就能看穿她是個冒牌貨。

等等, 古代都是怎麼對付她這樣的“妖怪”來著?

柳伊人的心中劃過燒死、淹死、亂刀砍死的各種不和諧畫麵,最後她發現, 要真被戳穿了, 除了死還是死啊!

嗚嗚嗚……

她當初為什麼不選擇經典的穿越失憶梗, 而要靠著腦中那若有若無的記憶死撐啊!

要不, 她現在裝失憶?

柳伊人甩了甩頭, 在采衣抗議的目光下將這個不著調的想法拋之腦後。

她要是真敢這麼做, 福晉就敢用失心瘋的由頭將她丟到外頭去自生自滅, 與其冒這個風險,她還不如趁著梳洗的功夫,速度將原身記憶中關於家人的部分給提了出來。

她不要求自個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每件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隻求在和家裏人見麵的時候,不要出現張冠李戴的情形就好了。

至於性情,人在經曆了大的變故後,總是會成長的。

想來這個理由,足以說服原身的家人了。

畢竟,她們能見麵的時間有限,在有限的時間內去演一個她熟悉的陌生人,想來不是很難。

那什麼,原身是家中嫡出的女兒,舊時也很是受寵,若無意外,應該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妻子,過著琴瑟和鳴的日子。

可耐不住原身有一個重男輕女的祖母安氏。

安氏當了一輩子的老百姓,做夢都想當個老封君。

奈何家中兩子,老大柳玦不是個讀書的料,雖讀了大半輩子的書,卻至今仍是個秀才,好在他的兒子柳笙是個伶俐的,不過十八就考上了秀才,如今在外遊學。

老二柳鈺(也就是原身的父親)迫於生計去做了商人,如今雖家財萬貫,卻入了商籍,一輩子都隻能是個下等人,故而安氏對原身也十分冷淡。

那天安氏去縣裏挑應季的絹花,便見一群人都記在告示牌那兒。

她問了人方知道,原來是宮裏頭的阿哥要到他們這個小地方來巡視,府衙裏正召集模樣周正的丫頭去伺候,伺候得好了,好處是少不了的。

安氏當時心裏便起了幾番心思後來她又聽說,隔壁老周家的閨女被府衙選上了,給了一百兩銀子做打賞還不算,他家的孫子也被保送進了嵩山書院去讀書。

那百八十兩的銀子安氏自是瞧不上眼。

畢竟柳鈺在商業上是個有本事的,不過十餘年便將生意做得極大,連人參鮑魚安氏也沒少吃,不說日子似神仙,那也是十分逍遙的。

可正因為如此,身份就成了安氏的一塊心病。

安氏的姐妹中有一位,當初嫁給了一個窮秀才做老婆,可如今,人家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封君,日子過得雖不如安氏舒坦,身份上卻死死將安氏壓了一頭。

安氏不服氣啊,她覺得她的大孫子柳笙是個好的,隻是差了一個機會,一個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而保送嵩山書院的名額,就是安氏眼中那千載難逢的機會。

安氏一直覺得,雖然他家老大不是讀書的料,可她的大孫子柳笙是啊!

柳笙今年不過十八,就已經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比他老子當年要厲害得多,想來隻要有幾個厲害的先生教導教導,將來必是要當狀元的,到時候,她不也就成了老封君了。

越想越美的安氏回家就開始琢磨這事了。

她雖然不待見老二家的柳伊人,卻不得不承認,家中的這幾個丫頭,就屬柳伊人長得最好,這幾年來家裏提親的人家能從老二家門口排到城門口去。

隻是老二兩口子心疼女兒,這麼些年了也不鬆口,隻說要將女兒留到十八再做考慮。

從前她還覺得老二兩口子拎不清,閨女都那般大了還留著,按她說,自然是早早打發出去,換幾個嫁妝錢也是好的。

可這會兒她不那麼覺得了。

安氏心道,還好老二兩口子沒將閨女給嫁出去,否則,她拿什麼給她的大孫子換前程去?

想來,這都是天意。

有了天意做借口,安氏愈發心安理得了起來。

她先是將老二家兩口子給招了過來,然後和顏悅色的和他們說了這事。

在她看來,這是一比極合算的買賣,老二兩口子沒道理會不同意。

可現實是,安氏的打算落空了。

先前也說了,原身的父母是極疼原身的,哪能叫自家疼了十多年的寶貝女兒去給人家的丫頭,自然是不肯的。

可安氏一旦下了決心,是十條牛都拉不回來的。

為了這事,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安氏都使了。

柳父硬是頂著壓力,沒應。

最後,安氏使出了殺手鐧,愣是絕食了三天,最後被救回來的時候,餓的隻剩皮包骨了。

在封建社會,孝字大於天。

再這麼鬧下去,就是安氏不去縣衙告他們家一個不孝的罪名,整個家也得毀了。

無法,柳父隻得狠著心應下。

於是,原身就被一抬小轎,無聲無息的給抬進了四爺的屋子。

事情的後續,就是原身被連夜送回府裏,繼而大病,最後被柳伊人這個外來戶給頂了身子。

回憶完畢,柳伊人被這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弄得腦瓜子疼,隻蹙著眉道:“月和,這拜貼上寫著的都是誰,你給我念念。”

自從柳伊人發現月和識字後,就徹底放飛自我,將和讀書識字有關的活都交給了月和打理。

月和也不負柳伊人所托,將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什麼今天找不到這本書,明天那本書又丟了的情況,在月和的打理之下,再也沒有在柳伊人這兒發生過。

所以,月和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昨日收好的拜貼,柔柔念給柳伊人聽:“姑娘,來府裏見您的分別是您的母親徐氏,與您的祖母安氏。”

柳伊人的眉頭先是緩了緩,繼而又緊緊蹙了起來。

她打從心眼裏不想接待那位偏心眼的祖母安氏,要不是她,原身肯定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或許在古代,安氏的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可骨子裏還是個現代人的她實在是無法接受安氏的行為。

為了孫子飄渺的前途,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犧牲孫女嗎?

請恕她無法苟同。

隻是,安氏她可以不見,原身的母親和嫂子她總不能不見。

畢竟,她現在還占著人家閨女的身子,替原主將孝道給盡到位了,這是最起碼的。

當然,她口中的孝不是愚孝的孝,而是孝順的孝。

再說安氏他們那兒。

安氏當初逼著柳父將柳伊人送到府衙後便撒手不管了,她在意的隻有一點,那便是嵩山書院的名額什麼時候到。

又過了三月,嵩山書院的名額沒著落不說,連柳伊人都落得個生死不明的下場,柳母為此流幹了眼淚。

安氏也是訕訕。

隻是她並非為柳伊人的失蹤而難過,而是可惜沒將柳伊人賣出個好價錢,白白浪費了柳伊人的品貌。

之後,又是了無音訊的三月,柳母幾乎死了心,想要在祖墳給柳伊人立個衣冠塚,日後就算他們有個好歹,也有人給她祭拜香火。

可誰料就在這會子,當初與柳伊人同被送出去的周家丫頭傳了信回來,說是柳伊人出息了,不僅進了阿哥府,還成了四阿哥的侍妾,據說很是得寵。

這可喜壞了柳府的眾人。

柳父柳母喜得是,終於知道了自家閨女的下落,再也不用每天偷偷抹眼淚;安氏喜得則是,孫女出息了,定能提攜提攜家裏人。

在安氏看來,縣太爺都是了不得的大官,更不要說阿哥了,那可是皇帝老兒的兒子,便是身上拔根寒毛,也比他們這樣的人家要粗得多。

那周家丫頭不是說了,她們家伊人那可是得了皇阿哥的寵,想來在皇阿哥耳邊吹吹枕邊風,提拔提拔她嫡親的堂哥,也不是什麼難事。

再者,要不是她舍了這條老命的鬧騰,那死丫頭能有這樣潑天的富貴嗎?

她怎麼也得好好謝謝她這個祖母才是。

想的還挺美的安氏叫丫鬟們收拾好行禮,就等著老二兩口子提出要去京城見柳伊人的話了。

可她沒想到,念了大半年閨女的老二兩口子竟不打算去京城見柳伊人。

在柳父柳母看來,為人妾者,縱使是在皇家後院,日子過得也定是大不如意的。

他們家雖富貴,卻是賤籍,這樣貿貿然的上門,隻怕會給女兒帶來麻煩。

與其如此,倒不如托人給女兒送些銀錢,既免了大家見麵傷心,也能知道女兒如今的情形。

安氏知道了這個消息,哪還能坐得住,為此,她在家裏又是狠狠的鬧了一出,直鬧得柳父一個頭兩個大,險些沒給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