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這一刻真的殺死魚,無疑就意味著他已經站在了華山劍派的對立麵。
——決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想!
所以他立刻撤劍。
非但撤劍,還向後躍出兩尺。
兩尺也不是一個很遠的距離,但是已經足夠他躲開魚那招拙劣的“步步為營”。
但是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因為冷長白的後腦勺上沒有長著眼睛。
如果冷長白的後腦勺上長著眼睛,他一定可以看到他身後一尺八寸六分的位置上,正好是鳳凰樓內一樓大廳之中擺放的一張桌子的桌角。
冷長白沒有看到,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撞在了那個桌角上。
冷長白後背吃痛,不由得轉了一個身。
冷長白轉身的同時,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冷長白不是不知道鐵劍居與劍瘋子的激戰就在他的背後,但他沒想到會離他這麼近。
他轉身,向前邁出一步,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柄劍的劍柄。
他隻能看到這柄劍的劍柄。
這柄劍的劍葉已經刺入了他的心口。
刺死冷長白的那柄劍握在鐵劍居的手裏。
看著冷長白的屍首從自己的劍上滑落下去,鐵劍居非常生氣:“該死!哪有你這樣朝著別人的劍尖撞上來的人!”
劍瘋子的眼裏隻有驚異。
劍瘋子問魚:“這個人是你殺的?”
魚點點頭,又搖搖頭:“在他死之前我隻是和他交過手,他……明明可以殺死我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就自己撞在我師父的劍上死了。”
劍瘋子更加驚訝:“你以前不認識他?”
魚點頭。
劍瘋子又問:“他以前也不認識你?”
魚還是點頭。
劍瘋子沒有再問什麼。
劍縫子突然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
鐵劍居還不想讓他走,想追,但是卻已經看不到劍瘋子的人影了;他感到很奇怪:“他溜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許一銘笑著說:“何止?他簡直就像是撞見了鬼!”
葉芳突然想到了什麼,頓足連連:“該死,我們應該趕快追上去!”
平隱跡問他:“追誰?”
似乎是明知故問。
葉芳看上去要比他著急的多了:“當然是追劍瘋子!”
平隱跡居然又問:“追他幹什麼?”
葉芳的腦門幾乎急炸了:“當然是找他把‘殺劍’拿回來!”
平隱跡看看房頂:“‘殺劍’是什麼?”
葉芳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平隱跡說:“好!很好!冷長白再找你們要‘殺劍’,千萬別……”
他突然也明白了平隱跡的意思,轉怒為笑,瞅瞅地上冷長白的屍首,問平隱跡:“平三爺,地上這人是誰?您的朋友?”
平隱跡笑著回答:“不是。”
葉芳說:“那也不是我朋友。”
“那就好。”平隱跡微笑著說:“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和我們卓副總鏢頭回客棧歇息一下了。不知道葉兄弟想不想和我們同路?”
葉芳笑著說:“相逢也是有緣,我們實在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的喝幾杯。”
平隱跡說:“那是當然!請!”
葉芳回禮:“請!請!”
平隱跡、卓仁、葉芳三個人居然就這樣客氣著相繼離開了鳳凰樓。
沒有人再看一眼冷長白的屍首。
“現在我才知道江湖上居然有這樣一些沒人味的家夥。”鐵劍居忍不住歎了口氣:“當時準備幫他們是因為這幾個人看上去還像條漢子,沒想到死的可憐,活著的可恨。”
許一銘說:“好在這樣的人還是少。”
鐵劍居點點頭,又問魚:“樓上怎麼回事?好像也死了人?”
魚說:“死的是一個老頭、一個年輕人,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做鳳凰,似乎應該就是這家鳳凰樓的主人。”
二樓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死過人。
地上沒有一滴血,甚至也嗅不到半點血腥的味道。
桌上殘羹剩菜尤在,杯裏甚至還有半杯殘酒。
鐵劍居看看許一銘,許一銘看看魚,魚再看看鐵劍居,三個人怎麼也想不明白,二樓的三具屍體哪裏去了。
尤其是魚。
他本來相信無論多麼細微的聲音都不能躲過自己的耳朵的,但是現在,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已經聾了。
好在他還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瞎,他看到了一樓的大廳。
他看的清清楚楚。
大廳裏除了桌子就是椅子,還有兩個大活人——躲在櫃台後麵的掌櫃和小二。
大廳裏沒有其它的了。
冷長白的屍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