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萬歲爺今晚翻的是徐充容的牌子。”莫顏捧著一爐優雅的蘭香進了暖閣:“徐充容就是住在舒貴妃宮裏側殿的那位。”
“記檔。”樂暉盈轉過身在床下的貴妃榻上坐了,莫顏蹲身給她脫下綴著瑪瑙珠的雲頭鳳履。拿出燕居起坐時穿的軟底鳳鞋給她換上:“已經告訴趙總管了,趙總管就等著您的吩咐來著。”
“順便告訴趙忠把那幾個新進婕妤的頭簽放進去,都來了這麼久再不招幸實在說不過去。”翻著身邊隨手放著的書卷:“別忘了打賞。”
“娘娘放心,榛遐每次給的都不少。”莫顏打起一個熱熱的手帕子給她勻臉:“這次這幾位昭儀跟婕妤可都是朝中大人的千金小姐,比起那幾位娘娘可是出身好得多。”
樂暉盈嘴角微微一翹:“不是舒貴妃替我掌管這六宮瑣事麼,隻怕心裏早就浸了一壇酸水了。今晚又安排徐充容侍寢,可算是寬洪大量了。”
“也就是您不急,這都大婚這麼久了也沒見萬歲爺宿在坤儀宮。”莫顏吩咐人把屏風放好,又看著人把熱水倒進浴桶。
解下外麵的鳳袍,莫顏幫著把頭發挽上去:“要是被人知道您還是完璧,隻怕舒貴妃又要得意了。”
皓臂上一點豔若珊瑚的守宮砂露了出來,樂暉盈泡在熱水裏。鞠起浸染花瓣的熱水澆在凝脂般的肌膚上:“聽說有身孕了,怕失了聖意才讓徐充容把皇上拘在永壽宮裏的。要不她會讓徐充容侍寢?”
“您都知道啊!”莫顏輕輕給她洗著秀背。
“難不成這皇後白做了?”樂暉盈扶著浴桶,愜意地閉著眼睛:“懶得去管,隻要別出格就得。畢竟,她是皇上在東宮時的太子良娣。”
“娘娘,這宮裏的幾位主位娘娘出身都太低。怎麼都成了正一品的四妃了?”莫顏加了桶熱水:“這水溫可好?”
微閉著雙目:“要不怎麼與我樂家抗衡?”
莫顏一愣:“隻怕是娘娘想得太多了,誰不知道萬歲爺對老爺是恭敬有加。再說老爺跟二位公子本就是朝中股肱之臣。”
“登高必跌重!”樂暉盈睜開眼:“有些乏了。”
“小姐……”另一個婢女榛遐已經捧了件繡著白芙蓉花樣的睡袍過來。
莫顏皺眉笑道:“說了多少次,還是改不了口。”
“在這兒怎麼叫都行,出了這暖閣就別胡叫了。”樂暉盈係好衣帶:“這地方比不得咱們家裏,什麼事兒由著自己性子來。”
“是。”榛遐吐著舌頭笑笑:“方才太**裏的公公來傳懿旨,說請娘娘明兒不用去請安了。皇太後晚膳後去了佛堂禮佛,隻怕一大早還沒出來。”
樂暉盈不語,莫顏想了想:“明早舒貴妃肯定帶著那徐充容來這兒謝恩。”
“也不知道那個徐充容是不是跟舒貴妃一樣,恃寵生嬌。”榛遐深深記得樂暉盈大婚以後在這坤儀宮召見**嬪妃之時,舒貴妃的樣子。
躺在寬敞的紫檀八寶繡榻上,樂暉盈笑笑:“你們倆每天這麼著累不累啊!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還不是小姐不著急,我跟榛遐幹著急啊!”四下無人,莫顏說話也就沒什麼顧忌:“小姐正位中宮,怎麼可以沒有聖寵!”
樂暉盈搖頭:“娶我做皇後,已經夠委屈了。聖寵,別難為人家了。”這個人家沒有明指,兩個貼身婢女早已知道是說的就是當今皇帝龍瑄炙。
“什麼時辰了?”
“剛過二更。”榛遐轉身出去半晌:“永壽宮的宮燈熄了。”
樂暉盈盯著她好一會兒:“如果明晚你還是這麼多嘴,我就把你打發去永壽宮給我日夜不息盯著她去。”
“這不是給小姐看著麼。”榛遐一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
莫顏上前攔住她:“今晚我給娘娘值夜,你去偏殿睡去。”
榛遐點頭應了,朝樂暉盈行了個萬福出了暖閣。
早有粗使的宮女在榻旁鋪下氈條,莫顏自然拿著自己的被褥鋪在上麵。“就睡在那邊榻上,地上潮。”樂暉盈倚在引枕上:“太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