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要,”蘇夫人看著自己兒子這樣子,眼淚就嘩嘩的出來了,“我要在這裏看著行兒,他沒事了我才安心。”
“他本來就沒事。”青檀嘟囔了一句,見著她自己都不準備走開,於是也不多話,直接上手,往著蘇立行的手臂上一劃。
“啊!”青檀手剛一下去,蘇夫人就發出了一聲尖叫,青檀嚇了一跳,幸虧她手穩,要不然蘇立行這手臂可就廢了。
蘇立行跟著她一起回頭,看著被嚇暈的蘇夫人,默默無語了片刻,然後還是蘇立行吐了棉紗張口說道,“那個,麻煩把我娘扶出去吧,她忙了大半晚上的,也累了。”
“是。”旁邊伺候的小宮人正不知所措,有了他這句話,總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忙過來抬著蘇夫人出去了。
“繼續吧。”等著人走了,蘇立行點點頭對著青檀說道,青檀回過神來,撿了掉在地上的棉紗,繼續塞在他的口裏,然後開始悶聲不響的剜箭頭。整個過程是充滿血腥的,但青檀見慣了血肉模糊的場景,對此視若無睹,加上她今晚心情又不好,所以整張臉都陰沉的很,看的旁邊伺候的人腿都軟了,卻仍要打強著精神的候著。
拔完箭頭,拿著溫水幫他擦洗又是一件折磨人的活兒,起初蘇立行並不覺得身上的傷口疼,但等著青檀拿著溫水洗去血痂,塗抹上藥之後,蘇立行隻覺得整個身體的開關仿佛被人猛然打通了,各種錘心刺骨的疼痛都泛了出來,這時才慶幸青檀事先往他嘴裏頭塞了東西,要不然真難扛過這一關。
“好了,可以給他穿上衣服了。”給著蘇立行處理好傷口,裹好所有的紗布之後,青檀站到旁邊去洗手,然後吩咐旁邊的宮人們給他穿衣服。也不知道是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這裏竟然還有符合蘇立行身材的衣服。
等著青檀自己洗完臉手,換了衣服之後,走出屏風外麵,卻發現蘇立行還在,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你還沒去歇著?”
她記得自己給他開了麻沸散,換衣服之前就讓人端給了他啊?蘇立行雖然都是皮外傷,但那麼多小傷也是夠折騰人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上了藥躺上幾天,等到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再醒來。
“這個時候,哪裏睡得下。”蘇立行苦笑著說道,青檀看著桌邊那已經放涼的藥,點了點頭,“你要為難你自己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那就這樣告辭吧。”
“青檀姑娘,請慢走。”蘇立行見著她要走,著急的叫了一聲,待著她停下腳步,然後才對左右說道,“我要跟青檀姑娘說會兒話,你們都下去吧。”
“怎麼,別告訴我,你是被我這麼一救,對我感激涕零,打算以身相許了?”青檀反正也不能離開這裏,便留了下來,沒好氣的調侃蘇立行。
她被太後利用之後,可是恨透了蘇家的人,以至於這會兒對蘇立行也很看不順眼。
蘇立行臉頰通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青檀抱著手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心裏頭卻是清楚,他臉上這紅暈並非自己調戲而起,而是傷口引起的發燒而已。
“我是想請問下姑娘,”雖然被青檀這麼調侃,讓拘謹的蘇立行感覺到不好意思,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坤寧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請你過來?”
蘇立行雖然方正,但卻並不傻。他看著這裏戒備森嚴,便已感覺到不妙,想要問下太後,可誰知道進來之後壓根兒連著太後的人都沒看到,隻有母親急衝衝的拉著自己看大夫。看大夫也就看大夫,蘇立行原以為來的是哪個當值的太醫,可誰知道請來的竟然是青檀。
一見著青檀,蘇立行便知道出大事了。青檀不比其他的禦醫,她是不用在這裏值夜的,所以隻能是臨時被人請來的。以著青檀的地位,自然不可能是因為給他治傷這種小事被請進來,那能勞得動她半夜大駕光臨的,除了太後就是皇帝。如果是皇帝,她此刻應該在養心殿,過來還需要很長一段路,但母親一派人去請,她就迅速的出現了,隻能說明她原本就在坤寧宮呆著。
因此,青檀是為誰而來,一下子就清楚了。
今天晚上已經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蘇立行覺得,就是再發生一些怪事,他也不會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