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後躊躇滿誌的看著場中的典禮,再有一刻,等著小皇帝的冠冕且要落下時,忽然淩空中響起了一聲“且慢!”
如此莊嚴肅穆的場合,有誰敢放肆?太後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正要張口訓斥,卻發現滿朝文武都跟被施加了法術一樣,全部停住了。她站起了身子,惱怒的睜大了眼睛,卻在下秒鍾也忘記了她的聲音。
是他!
這怎麼可能!
太後隻覺得腿一軟,一下子就嚇得跌坐在了寶座上。她狠狠的的抓住了扶手,看著那越來越走近自己的男人,在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不會是他,他,他明明已經死了的……”
她記得那個男人死在自己懷裏的樣子,已經死去了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死而複生?
“陛,陛下!”底下站的人終於有站不住的,低聲驚呼了一句,整個都跌在了地上。
二十年過去,當初被他提拔的國之棟梁們有不少都變成了擎天之柱,烏發早已花白,可是他卻還跟著以前一樣年輕,或者說,更年輕。
太後坐在那裏,看著那走近他的男人,渾身抖個不停,直到他走近她時,才猛然奮身一搏,抓起旁邊作為禮器的劍,一把擱在了他脖子上,聲嘶力竭的叫道,“你究竟是哪裏來的妖孽?!”
“愛妃,才不過二十多年不見,難道就不記得朕了嗎?”他站在她麵前笑著說道,手輕輕的碰了碰劍,隻見著那寒光閃閃的劍刃就像是被人敲碎的冰一樣,稀裏嘩啦的全部融掉了。
“不可能,不可能,”太後驚恐的看著手中的劍柄,這已經並非人力所能及的了,難道這人真是從地下鑽出來的亡靈?
“愛妃,你可記得朕的皇後,還有朕的皇兒,是怎麼死的?”他看著她,微微笑著說道,“或者,你能告訴下朕,朕的皇侄是怎麼死在這裏的嗎?”
“是這裏,”他看了看早已經被清洗一清的地麵,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聆聽,“不對,是這裏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明明是囈語,卻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文武百官看著那九龍袞服,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鑽到了頭頂,不少人的牙齒都打起了寒顫來。
這,這是真龍天子所在的地方,哪裏,哪裏容得起這些魑魅魍魎搗亂?
難道這真是先皇的遺魂,特意來索命了?
“不是我,不是我,”太後看著那記憶中的臉龐,心防一點點被突破,最終變成一陣歇斯底裏的怒吼,“不是我要殺你們的,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你們活該!”太後像是瘋了似得,忽然發出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然後還不等人反應過來,隻見著她忽然往前一撲,從著“先皇”的身側拔出了他的佩劍,然後毫無章法的朝著“先皇”刺去,“我既然能殺你第一次,我就能殺你第二次!”
“嘶!”下麵的重臣們看著這刀光劍影的一幕,集體倒吸了口涼氣,且不說太後的嘶吼裏到底透露了多少意思,隻是眼前這一幕,在著殿上動刀,變縱然是太後,也當死了。
不過奇怪的是,誰也動不了,他們就像是在夢魘裏一般,被人集體按住了人,噤住了聲,隻能傻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太後的劍揮的很急,也不知道她一個女人怎麼有那麼大的力氣,竟然將著“先帝”一步步逼得後退。眾人看著先帝的險險的避過攻擊,心裏頭都捏了一把汗。
“賤人,賤人,你們都是賤人!”太後屢次不中,額頭上都已經冒出了汗,可是心裏頭的怒火卻更加的高漲,“若不是你處處維護她,我怎麼會要她死?若不是你想立她的兒子為太子,我怎麼會掐死他!這片江山,我就是禍害掉,也不會送到那賤人的兒子手裏。”
“很好,你終於說出了你的心裏話。”太後的這般嘶叫驚呆了所有人,但是“先帝”卻是淡然一笑,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他猛然輕盈的往著旁邊一閃,讓舉著劍正要刺她的太後撲了個空,頓時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
“嬋兒!”一聲慘烈的叫聲響起,所有人都看到站在最前端的宰相哭嚎著朝著太後滾落的地方撲去,這才意識到自己能動了。但是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動的,所有人都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太後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身下已經有了一灘血跡。
太後滾下來的時候,手中的寶劍傷到了自己的動脈,已經死了。
此人忽然出現,以言語挑逗,害死太後,實在是最大惡極,理應處斬。可是他麵容如此肖似先帝,且不說他撲朔迷離的身份,僅就太後自己言語中所透露出來的謀害皇後,扼殺太子,後又害死皇帝這些罪責而言,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斷這樁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