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舉動,卻是自己充當了試藥人。淩巧春被趙榮琛這舉動感動的淚流滿麵,從此也更相信趙榮琛了,金世傑雖然不忿自己又成了兩人感情的催化劑,卻也對自己的安全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趙榮琛在藥裏頭下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此刻,他根本不怕趙榮琛給自己下毒,除非趙榮琛自己想連著他自己一起被毒死,要不然自己安全的很。
“你是不是覺得,我每次當著你的麵喝你的藥,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趙榮琛幫著金世傑揉完手腕,然後又半跪下去幫著他揉腳腕,在抬頭看著金世傑時,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但我忘了告訴你,我是百毒不侵的,你喝了要命的藥,對於我卻是白開水。”
金世傑聽著這話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外表雖然表現的像是傻子,身體卻是無意識的僵硬了一秒。
“可是,你放心,我沒有這麼做。”趙榮琛幫他揉著腳腕,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的藥每次在端出來之前,巧娘都會偷偷的舀一勺嚐嚐。她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是知道的。”
金世傑剛剛從擔憂中回過神來,卻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頭還來不及慶幸自己的安全,便又升起了另外一種複雜的感情。
他,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關心自己。
“很感動,是不是?”趙榮琛慢吞吞的坐著手頭上的活,用著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因為她舍了命的護住你,我才非但不能殺你,還要把你當著祖宗一樣的供著。可你,為她做了什麼?”
“你看到過她的手嗎?”趙榮琛幫金世傑揉好手腳,拿起旁邊的衣服幫金世傑穿上。趙榮琛沒做過這些伺候人的活,做起來很笨拙,但是卻十分認真和細心,隻是他的嘴卻始終沒有停過,“你還記得她以前的手是什麼樣子嗎?她那麼辛苦,金世傑,你怎麼能狠得下心來,裝作看不到呢?”
“你敢麵對她的臉嗎?你敢直視她的傷口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忍過來的,但若是換做是我,我沒你這份毅力,我忍不了。”趙榮琛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金世傑那目光渙散的眼睛,忍住眼淚說道,“她所受的每一滴苦都是對我們的鞭笞,是我們的失職將她害成了這個樣子……”
“她關心你勝過關心她自己,她為你可以放棄以前的生活,可以隔離掉對故土的眷戀,可以在這裏掙紮求生,”趙榮琛緊緊的盯著金世傑的眼睛,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那句話,“可你怎麼能那麼自私,怎麼能對此一直熟視無睹,心安理得的躲在你的小世界裏,讓著她在外麵為你遮風擋雨呢?”
趙榮琛一直希望自己這般真情流露的話可以感動金世傑,所以從頭到尾都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但令他失望的是,就算如此,金世傑也沒有片刻“恢複”的征兆,所以最後他壓抑著怒氣,幫著金世傑理好衣服之後,這才怒氣衝衝的丟下這句話,“你記著,我不動你,不是動不了你,而是舍不得她因為你而難過,才順著陪你玩這場遊戲。如果你膽敢在利用她的善良來傷害她的話,我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金世傑站在那裏,半句話都沒有說,仿佛什麼都聽不懂的傻子。趙榮琛見著他這樣還執迷不悟,最終隻能忿忿的走了,“有種你能傻一輩子!”
金世傑在那裏站了許久,等著確定趙榮琛是真的走了而不是在詐自己,這才慢慢的坐下,然後失神的看著地麵。
趙榮琛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懂,可他更懂得的是,一個正常的自己,是沒有辦法留在她身邊的。
沒有人喜歡裝弱智,不會說話,不會做事,將著喜怒哀樂全部抽離,把自己打造成行屍走肉,將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和驕傲踩在腳下,這個難度比他之前潛伏在朝堂上更加痛苦百倍。趙榮琛所感受到的痛苦和自責,他都能感覺到的,程度還會加倍。而除此之外,他還一直生活在恐懼中,生怕被發現了,然後徹底的失去她。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他控製不了自己,他們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到自己是多麼的渴望她,所以他們永遠不能理解他。
天知道,他多麼希望自己是個真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