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陳氏皇子(1 / 3)

[\"“砰”

乳白色琉璃盞從陳雲澤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尖銳的粉碎聲在空曠的大殿裏顯得異常刺耳。立身殿前的皇後昌氏聽見聲音猛地轉過身來,怒目而視,待看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年後,心中更是怒火難耐,一身素白袞冕氣得直抖,竟是不顧儀態衝那少年喝道:“陳雲澤,你究竟想怎樣?”

“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知錯了……”陳雲澤身子微微一顫,連忙跪在地上,將額頭緊貼地麵,同時雙掌前伸伏地,小聲道。

冰冷的涼意通過額頭傳來,陳雲澤餘光瞥向一旁,同樣一身素色袞冕的小胖子陳雲晟站在一側衝他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剛才就是陳雲晟絆了他一腳,才讓手中的琉璃盞摔碎,可陳雲澤絲毫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打算,麵前發怒的皇後昌氏正是陳雲晟的親生母親,即便他說出來,隻怕也會被皇後認為是汙蔑自己兒子,最後受到的處罰恐怕更重。

好在這樣的事情陳雲澤早已習慣,雖然他在皇室裏是最小的六皇子,可是用陳雲晟的話說,他不過是父皇留在外麵的野種,有一天父皇高興了,便把他帶回了宮裏,至於自己的生母是誰,父皇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其他人更不會知道。從自己記事以來,就生活在這富麗華貴的皇宮裏,父皇總是閉關修煉,有時候數年也見不上一次。

陳雲澤今年十四歲,站在他身旁的是五皇子陳雲晟。前幾日公主突發病疾,昌氏擔心公主病情,便特意選在今日來祖祠祭拜皇室先祖,請求先祖在天之靈保佑公主平安,皇族興旺。按照皇室規定,祭拜先祖時是不能打破東西的,打破東西視為對先祖的大不敬。

所以當破碎聲響起時,大殿內一眾侍從侍女立即跪倒在地,請求皇後娘娘責罰。

按照皇室禮法說來,陳雲澤貴為皇子,即便是麵對皇後,行額頭貼地,雙掌伏地禮也實在太重了。這種禮一般隻有犯下大罪的人在麵對皇帝或是臣子接受皇帝封賞時才會行的大禮,而皇子犯錯,雖然是對皇室先祖的大不敬之罪,但無心之過,也隻需在先祖靈牌前誠心磕上三個響頭,給先祖上柱香便算是賠了罪。

但昌氏對陳雲澤此舉顯然並不滿意,反而上前一步,大喝道:“不是故意的?知錯有用麽?你難道不知道本宮這次來是特意為公主和陛下祈福的麽?故意摔碎琉璃盞,你到底是何居心?”

“兒臣……兒臣不是故意的。”陳雲澤低聲重複道,忽然手上傳來一陣刺痛,眼睛餘光一瞥,才發現手掌按在了琉璃盞的碎渣上,一絲鮮血從指間溢了出來。

皇後昌氏同時也發現了異樣,定眼看去,先是一愣,隨即再難壓抑心中的怒火,一腳踢在陳雲澤肩上,將他踢倒在地,沉聲大喝:“逆子!逆子!來人,拖出去棍杖二十。”

祭拜先祖,流血是為另一大不敬之罪,所以皇室成員每次祭拜先祖之前,必沐浴焚香,著袞冕,刀劍更是不能帶進祠廟,連陳國皇帝也不例外,陳雲澤竟然敢血灑祖祠,這讓昌氏如何不動怒。

陳雲澤坐在地上,低垂著腦袋,不言不語,也不顧滿手鮮血。大殿一側,兩名侍從上前架起他疾步退出大殿,生怕皇後娘娘一惱火,連累了自己。

“母後息怒,這種野種根本不配進我陳氏祠廟,又何必為了他生氣。”陳雲晟看了一眼如同死狗般被拖出去的陳雲澤,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低聲勸道。

昌氏深吸一口氣,片刻,才感覺心中怒火消散了些,“晟兒,以後野種這種話不要再說了,要是被你父皇聽見了,怕是要怪罪你的。”

陳雲晟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放棄,默然點了點頭,道:“孩兒知道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沉聲道:“母後,聽說三日後也是個吉日,不如今天就算了,等三日後,孩兒再陪母後來給姐姐和父皇祈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