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艱難的抉擇(2 / 3)

很不幸,首遠是倪流名單上的首選。

不怪倪流,要怪隻能怪林道首。如果不是林道首千方百計想要吞並遠思,並且非要提出和倪流置換20%的股份以達到互相滲透的目的,倪流也不會第一戰就向首遠開炮。

“話不能這麼說,凝歡,應該說是林伯伯想要吞並遠思才對,因為遠思本來就是倪流的。”吳小舞不等倪流開口,她搶先說話了,一開口,就是反駁。

“爸爸也有遠思23.5%的股份,他離控股已經很近了,想要再前進一步爭取控股,也沒什麼不對。”林凝歡在關鍵問題上,又站回到了林道首的立場,“遠思也不是說就是倪流的遠思,如果倪流無德無能,遠思人人可以得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你的意思是說,倪流持有首遠20%的股份,倪流想要再前進一步爭取控股首遠,也沒什麼不對了?”蘭姣很氣憤,剛剛還和林凝歡有說有笑,以為林凝歡會站在倪流的立場上,沒想到一轉眼就翻臉了,她就憤憤不平了。

“對呀,我就是這個意思。”林凝歡眨了眨眼睛,忽然又意味深長地笑了,“如果把遠思和首遠比喻成兩個美女,好吧,我當首遠,小舞當遠思,林家想追求小舞,倪流想追求我,多正常的事情……”

“不對,不對,你等會兒,你的比喻不恰當。”蘭姣打斷了林凝歡的話,“你當首遠沒問題,你本來就是首遠的千金,可是小舞當遠思就不恰當了。倪流已經擁有了遠思,卻沒有擁有小舞,所以你這個比喻不成立。如果他娶了小舞,這個比喻才算貼切。”

吳小舞頓時臉紅了,呸了蘭姣一口:“蘭姣,你瞎說什麼呢?較真兒也別捎帶我呀。”

林凝歡也不幹了:“就是,蘭姣,我就是一比喻,你至於較真兒嗎?倪流為什麼要娶小舞?他要娶的人是我才對。”

好嘛,蘭姣無語了,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凝歡再善良,也會向著林家,也會和吳小舞爭奪倪流,這下慘了,她退出算了,難題交給倪流去解決。

倪流尷尬地咳嗽幾聲:“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怎麼又扯到婚姻上了,現在談論的是我和林伯伯爭取遠思控股權的正事。”

“我說的事兒,也是正事。娶我還是娶吳小舞,倪流,你給個準話。我可有言在先,娶我,我的股份就歸你了。你現在有20%的首遠股份,再拿到我的10%,持股比例30%,離控股隻差一步了。如果你娶了吳小舞,我的股份隨時就會變更到爸爸名下。爸爸現在持股31%,媽媽持股15%,我們一家三口聯合持股超過56%。”林凝歡仰著頭,一臉驕傲,“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也有幾分喜歡我,但還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是娶我。我還知道,你之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就是因為你知道我是你能不能控股首遠的關鍵,你想利用我控股首遠!”

誰也沒有想到,林凝歡當麵揭露了倪流的虛偽——好吧,姑且稱之為虛偽——讓倪流無處藏身,隻能正麵麵對林凝歡的最後通牒。

“好吧,既然我對你這麼重要,既然我又那麼喜歡你,那麼你想得到我手中股份,就隻有一個辦法——娶了我。”林凝歡一臉堅定,“哪怕你不是心甘情願娶我,不是為了愛情娶我,我也認了,至少你心裏不是完全沒有我,至少你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

說到最後,林凝歡眼中淚花閃動,緊咬嘴唇看著倪流,等倪流的答複。

倪流震驚了。

蘭姣和吳小舞也震驚了。

一時之間,氣氛凝重如水,似乎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平常伶牙俐齒的吳小舞和機智多變的蘭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林凝歡的真情流露麵前,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

過了片刻,吳小舞默默地站起,一言不發地推門出去,她用實際行動向倪流表明,在事關大局麵前,在遠思的利益麵前,她願意放棄對他的感情,選擇退出。

吳小舞一走,蘭姣也坐不住了,起身也走了出去。外麵的陽光依然明媚而喜人,她追上吳小舞,抱住吳小舞的肩膀:“小舞,你真要委屈自己了?”

“不然呢?”吳小舞雙手抱肩,無助而悲傷,“倪流有他的理想,他又是一個奮鬥型的男人,如果事業和愛情隻能選擇一個,我相信他會選擇事業。林凝歡說得對,她是倪流掌控首遠的關鍵,她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是最終的獲勝方。遠思和首遠的一戰,倪流輸不起了……”

蘭姣不說話,遠思和首遠的一戰,不是生死之戰,卻是關係到誰主沉浮的一戰,甚至比生死之戰更驚心動魄。勝者,江山在手,天下我有;敗者,俯首稱臣,退居人後,或許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執掌全局,永久地淪為附庸。不隻是倪流輸不起,遠思也輸不起。

早知春夢終成空

何況現在的遠思氣象大開,蒸蒸日上,正是大展宏圖之際,如果現在突然被人橫刀奪愛,被別人控股,費盡千辛萬苦才贏來如今局麵的倪流確實於心不甘。別說倪流,換了她,如果一覺醒來發現董事長變成了林道首,她也會鬱悶得吐血。

現在的問題是,倪流如果不娶林凝歡,想要控股首遠,沒門兒。遠思控股不了首遠,並不是說就是全盤皆輸,卻意味著隱患沒有根除,林道首隨時還有反撲的可能。隻有控股了首遠,林道首失去了根據地,沒有了話語權,他對遠思垂涎三尺的欲望之火才會徹底熄滅。

說來說去,除非倪流放棄控股首遠的想法,改主動進攻的策略為被動防守,時刻提防林道首對遠思的包抄和圍剿,否則,他還真繞不過去林凝歡這座高聳的女兒山。

蘭姣也理解林凝歡的決定。女人嘛,未嫁之前父母是天,嫁人之後丈夫是天,她如果得不到倪流婚姻的保證,憑什麼和倪流一起站在父母的對立麵?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說,林凝歡的做法都沒錯。

吳小舞雙眼迷離,一片花瓣無巧不巧地落在了她的頭上,她輕輕摘下,迎著陽光看到了花瓣中的脈絡,朦朧如玉、輕靈如夢,她喃喃自語:“自在飛花輕似夢……”

“應該是——早知春夢終成空,莫如當初不相逢……”蘭姣憐惜吳小舞的失落,從陪倪流一路風雪到現在倪流掌控遠思,她應該是除了倪流之外,為新遠思付出最多心血的一人,甚至連黃文旭也拿到了遠思的1%,她卻什麼都沒有,所期望的,還不是倪流的愛和一生一世的承諾?

如果倪流給不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諾,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都付諸東流了,她又該怎樣麵對失去一切的慘敗?

“你說,倪流會怎麼選擇?”吳小舞一口氣吹開花瓣,忽然又展顏一笑,“他一定會娶了林凝歡,因為……他沒有選擇。從一開始他的賭注就下在了林凝歡身上,也一直在等最後開盤的一刻。現在開盤了,林凝歡還是他手中最大的籌碼,他想翻盤,想贏,隻有拿起林凝歡這個籌碼。”

蘭姣微微歎了一口氣:“小舞,你也別怪倪頭了,他也是沒有辦法。”

“你真的相信他沒有辦法,隻有娶了林凝歡一條路可走了?”吳小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開心地笑了,“倪流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他做事情,向來喜歡雙管齊下,尤其是重要的事情,他不會隻下一注。”

“你真這麼了解倪頭?那你說,他還在哪裏下注了?”

“黃文旭去了哪裏,怎麼沒和倪頭一起過來?”吳小舞眼睛轉了一轉,一臉狡黠。

“黃文旭?黃文旭能辦成什麼大事?我才不信倪頭會把另外的賭注讓黃文旭去下。”蘭姣對黃文旭有成見。

“我信。”吳小舞看了看時間,“如果倪流10分鍾內從房間出來,說明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如果超過了10分鍾,他就真的沒有選擇了。”

“好吧,等他10分鍾。”蘭姣坐在了樹下的藤椅上,“多好的春光明媚的天氣,應該心情舒暢才對,卻偏偏感覺度日如年。”

“是不是感覺度日如年?”房間內,林凝歡見倪流沉默了半天不說一句話,她倒了一杯龍井,遞到倪流手中,“是不是很難做出決定?”

倪流接過茶,輕輕點了點頭:“是呀,人生總有舉棋不定的時候,不管是誰,偉人還是平凡人,在麵臨人生重要的抉擇時,都會左右為難。”

“你為難了,證明你心裏有我的位置,我很開心。”林凝歡抱住了倪流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倪流,不管你最後怎麼選擇,我都會接受現實。我以前的人生一直一帆風順,沒遇到過什麼挫折。沒遇到你之前,我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在我的世界裏,全是簡單而明媚的色調。自從你出現後,我才發現世界原來不是童話,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有那麼多的欺騙和隱瞞,也有那麼多為了利益而不顧一切的瘋狂。我雖然性子直爽了一些,但我也懂得一個道理,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搶不到。”

“你猜我會怎麼辦?”倪流喝了一口茶,茶溫熱宜口,不濃不淡,恰到好處,正如林凝歡一樣,既簡單得讓人愛憐,又直爽得不讓人厭煩,“或者說,你希望我怎麼辦?”

“當然是希望你能娶我了,因為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林凝歡溫柔似水,“真要嫁給了你,首遠是由爸爸控股還是由你控股,對我來說都一樣。如果不能嫁給你,我還是要站在爸爸的一方。”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好不好?”倪流一口喝完了杯中茶,“等夏天來臨之前,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一個月?”林凝歡想了想,“好吧,我不會逼你過急。就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你願意娶我,今年我們就結婚;如果你選擇了小舞,我也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