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周圍的人不知道是誰發出第一聲尖叫,刺耳的叫喊所帶來的連鎖反應,就如同將一顆小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漣漪一般,在場所有的人都齊聲發出了恐懼的叫聲。

“樓下……有人走了過去!”一名站在和蘭斯洛同樣位置的村民顫抖地開口。

蘭斯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是茱兒?

“我的老天!是茱兒,她在那裏做什麼?”亞瑟此時也擠到了蘭斯洛的身邊。

當他看到那一名快要接近魔鬼馬車的人是他心愛的未婚妻時,一張臉被嚇得又青又白。

“‘魔鬼馬車’一出現,一定會有人傷亡的!”村民們紛紛舉起手在身上拚命畫十字架祈禱著。

“茱兒,你快點回來,太危險了,你快回來!”亞瑟扯開喉嚨大喊,整個人從窗戶伸出了半個身子,絕望地想將茱兒喚回。“借過一下。”蘭斯洛見情況不對,時間緊迫之下,他將身邊的落地窗簾往外一拋,順著窗簾就住下跳。

所有人的心幾乎要跳出了胸口,此時他們不但要將心思分到蘭斯洛身上,深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滑落受傷,還要分心替越來越接近魔鬼馬車的茱兒擔心。

另一方麵,已經一步步接近“魔鬼馬車”的茱兒,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能力;冷風不斷地從袖口灌進她單薄的衣服,她也絲毫不覺得寒冷,隻是一步接著一步,緩慢卻堅定地走向傳說中的馬車。

四匹墨色的馬感覺到茱兒的接近,開始煩躁不安,蠢蠢欲動。就在茱兒伸出手要摸向其中一匹馬的時候,蘭斯洛也趕到了她身邊。他腳步才站穩,就感覺到四周瀰漫的殺意;黑暗中,隱約他看到了一點紅光映在茱兒的手臂上。

“茱兒,小心!”那是專門在黑暗中射擊的紅外線鎖定器,蘭斯洛大吼出聲向前一撲,在抱住茱兒的同時也聽到了響起的槍聲。

“咻”地一聲,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同一時間,子彈也引起了“魔鬼馬車”的強烈反應,馬匹憤怒地嘶鳴,跟著掉轉了馬頭,住另一個方向跑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白色的霧氣中……

“沒事了……沒事了……”蘭斯洛將茱兒緊緊摟在懷中安慰道,以他的身體擋住一切可能會發生的傷害,更提高警覺仔細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你……”茱兒被勁地被他緊緊抱住,在接受他如火爐般炙熱體溫的同時,她感覺到內心湧起一股奇異的感受,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改變……

這已經是蘭斯洛連續第二次不顧一切地救了自己一命。為什麼?就算他是老公爵請來保護她和亞瑟的,也不用拚命到這種程度。他不顧一切的舉止,仿佛她是最重要的人,仿佛他舍不得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沒事吧?”蘭斯洛知道危險已經過去,微微抬起上半身,關心地望著懷中的茱兒。她似乎受到很大的衝擊,不言不語,隻是用那一雙美得出奇的紫眸定定地望著他。“茱兒?”蘭斯洛不確定地又喚了一聲,她該不會被自己壓到缺氧了吧?他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拉起。

“你的臉受傷了!”茱兒回過心神,看到蘭斯洛的左側臉頰又多了一道傷痕,上麵還流著鮮血。

“這點小傷不礙事,倒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怕出事嗎?”蘭斯洛不以為意地說著。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茱兒上了那輛謎樣的馬車會有什麼後果。

“你不會明白的。”她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從身上拿出一條手帕,輕輕地覆上蘭斯洛受傷的臉頰。

“你想登上那輛‘魔鬼馬車’,是想終止一切,因為你不想讓更多人受傷,對不對?”蘭斯洛握住茱兒伸出的手,以平靜的口吻說道。“亡靈漫無目的地旅遊是為了要尋找被解放的方法,而亡靈被解放的唯一方法,就是複仇!”

茱兒像是被人打一拳似地慘白了臉,想睜開被握著的手,但蘭斯洛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伸出另一隻手攬住茱兒的腰不讓她掙脫,開口急促道:“告訴我,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讓我幫助你!”

他知道茱兒和麗絲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也和安德烈家,還有這一切的迷團都有關係,他真的想幫她,如果她肯開口坦承所有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渾身發顫,臉色蒼白得像朵即將要枯萎的小花。

“茱兒,感謝上帝,你沒事了!”從旁邊衝出打斷兩人之閑談話的,正是自城堡跑下來的亞瑟·安德烈。在“魔鬼馬車”離去後,他是第一個有膽量下來的人。

“她沒事吧!蘭斯洛,我在上麵看得一清二楚,真要謝謝你,就差那麼一點點,我的茱兒就要被別人帶走了,真有你的……”亞瑟感覺下出他們之間流竄的暗潮洶湧,伸手將茱兒帶進懷中,看著茱兒的眼光又是心疼﹑又是憐惜。

“這件事還沒完。”蘭斯洛拾眼,深褐色的眼鎖住茱兒驚慌的紫眸。

“茱兒,你受了驚嚇,你還是泡個熱水澡,早點休息一下比較好。”亞瑟心疼地護著茱兒往城堡走去。蘭斯洛握著那條茱兒遞給他的手帕,上麵還留有她獨特的淡淡清香。他隻能望著茱兒的背影,他知道,今晚又會是個失眠的夜。

※※※

原本歡愉的場麵被一場意外打斷,前來古堡幫忙或是慶祝的鎮民再次陷入無端的恐懼之中。亞瑟早已經陪著茱兒回房間休息,而蘭斯洛則坐在大廳,聽著鎮民述說有關“魔鬼馬車”的傳說。而蘭斯洛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男爵的未婚妻,更成為鎮民心目中的英雄,大部分的人將解決馬車一事的期望放在他的身上,另一半的人則是擔心蘭斯洛會遇到更凶險的事。

“隻要馬車一出現,一定會出事,每次都會有人傷亡,你這次根本沒碰到馬車,臉頰就受了傷,下次一定會有更可怕的事,你千萬要小心啊!”一名年齡較長的男子擔心地開口。

“是啊!這馬車本來是衝著安德烈家的人來的,剛才大夥兒都瞧見了,男爵的未婚妻不是差一點兒就要被馬車帶走了嗎?現在你阻礙了他們,說不定下一次就找上你了。”旁邊的鎮民附和道。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蘭斯洛知道這些鎮民的天性熱情,對於這些關心的言語,他僅是淡淡一笑,表示接受。

“今晚你也累了,那我們就不吵你了,年輕人,你也早點休息吧!”又聊了一會兒,鎮民中的代表看時間不早了,便開口要所有人離開。

“晚安。”聽了一晚的傳說,蘭斯洛的確也累了,他等到所有鎮民都離開,這才起身返回樓上的房間。

回到客房,蘭斯洛再次取出隨身攜帶的計算機,和摩納哥的主計算機聯機,不一會兒,從棋士團那一邊已經傳來了長達十多夜的數據。

蘭斯洛專心地讀著計算機傳來的數據,越讀心中的疑問就越多,等到他讀到一篇由翩翩查出的秘密數據時,兩道眉已經緊緊地鎖在一起。

“‘安德魯美達之淚’在二十年而曾投下上億金額的失竊險?”蘭斯洛皺著眉讀著手邊讓他驚訝不已的內幕數據,這分數據詳細記載著,投保人是安德烈老公爵,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投下這分巨額保險,從時間上仔細推敲,那正好是安德烈本家將項鏈送給麗絲的同時,安德烈公爵就找保險公司投保了。

這條項鏈是安德烈家的傳家寶,有保險是理所當然的,蘭斯洛當然也看到安德烈家族為這條項鏈投保過的其它數據,但唯獨這一張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時間上實在太巧合了,而且投保這件事竟是安德烈老公爵私底下秘密進行的,那整件事就值得讓人再三玩味了。

“若是如此,這條項鏈如果遺失了,受益最大的就是老公爵;倘若找回了項鏈,那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金就會收回,安德烈家族才真的會陷入窘境。”蘭斯洛喃喃自語,察看老公爵這二十年來的資產報告。老公爵將這筆金錢運用得很巧妙,慢慢融入自己的投資,一次隻放入一點點,讓人完全無法察覺出安德烈家當年其實悄悄地多出這麼大一筆錢。

“喀”地一聲,蘭斯洛放在茱兒身上的竊聽器傳出聲音,等他打開追蹤器,發現茱兒開始移動,顯然她又有了出門的打算。

“這女人真的有夜遊的習慣。”蘭斯洛低咒一聲,顧不得還有一些細節沒有想通,關上了計算機收好,再次認命地換上夜行衣,這一次絕不能再跟丟了。

蘭斯洛將手邊的追蹤器調整好,將裝備整理好,這時追蹤器的光點已經到了古堡外,蘭斯洛跟著下樓,在夜色中看見茱兒駕著一輛車離去,他也快步走向古堡後麵的一處隱密樹林,牽出他早已經準備好的一輛摩托車,將追蹤器裝在儀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