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光影隨著夕陽西下而移動著,蘭斯洛從睡眠中醒來。當他感覺到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時,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望著身邊仍在熟睡的茱兒,伸手輕輕撥開黏在她臉頰上的頭發。
“唔……”茱兒並沒有醒來,咕噥了一聲後翻過身子繼續沈睡。
蘭斯洛盡量以無聲的動作套上衣服,見茱兒暫時沒有醒來的跡象,伸手輕輕的將被子拉高,蓋住她滑嫩如玉的肌膚,強壓住想將她再次摟入懷中的渴望,迅速地離開了房間。蘭斯洛來到旅館樓下,猜測凱伊等人在辦完住房手績後應該會在咖啡廳等他,他站在咖啡廳的門口張望,看見昔翩翩等人坐在角落的桌邊和他揮手。
“現在有心情講話了?”昔翩翩自然不會放過取笑他的機會,自從蘭斯洛在房間和人親熱被撞見以後,他不但將他們趕出了房間,出了門也是臭著一張臉要他們去安排住房手續,一群人聊不到幾句他又回房去了。
一個下午不見人影,現在肯下樓來,而且蘭斯洛的心情明顯變得不錯,看樣子已經安撫了樓上的小美人。
“你們來得好快。”蘭斯洛輕歎一口氣,有些不悅地掃了昔翩翩一眼,他猜想棋土團的人前來的原因並不是擔心他的安危,而是昔翩翩始終對“魔鬼馬車”興趣不減,隻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說動凱伊讓他來的。
“你和安德烈男爵的未婚妻在同一個晚上失蹤,第二天早上傳真已經到了摩納哥,看來你未來要擺平的事不隻有一件。”凱伊意有所指地開口。“我們必須確定你沒事,所以找安德烈男爵進一步找到你,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現在就說清楚吧!”
“亞瑟·安德烈找上你們?”蘭斯洛吃了一驚,為什麼亞瑟會知道棋士團?
“應該是說亞瑟為了他的未婚妻已經急昏頭了,未婚妻失蹤,他當然將消息傳回倫敦給老公爵知道,而老公爵則將消息傳給了我們。”凱伊推了推眼鏡,藍眸中閃著一絲玩味。“結果是你帶著別人的未婚妻跑掉了?蘭斯洛,你這回真的想砸了棋士團的招牌?”
“不是這樣子,當時情況危急,我如果不帶著她一起走,兩個人的命都保不住。”蘭斯洛臉一紅,急得不知要怎麼解釋才好。
“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吧!好讓我們心裏有個底,就算你想搶新娘子,我們也要為你準備槍枝吧!”凱伊似笑非笑,但已經無條件地表現出支持的立場。
“凱伊……”棋士團之間的感情一向是他最珍惜的,麵對他們這種無條件的支持和信賴,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要太感動,快點說故事吧!”昔翩翩笑著拍他的臉,好奇死蘭斯洛是怎麼和男爵的未婚妻攪和在一起的。蘭斯洛一向不和出任務的當事人有太多親密的接觸,這一次不但破了例,還帶著人偷跑,其中的內情一定很有趣。
於是蘭斯洛將整件事說了一遍,從他一到倫敦,老公爵給他看那幅畫開始講起,還有有關“安德魯美達之淚”的詛咒,他們來到了高地,看到了“魔鬼馬車”,受到莫名的攻擊,還有因為懷疑茱兒而跟蹤她到了修道院,大意失手被擒,一直到茱兒幫助他逃出的經過都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最後還說了茱兒已經坦承自己的身分,她是那一場大火中唯一的生存者,這些年來被偉特撫養長大,她不但是麗絲·安德烈的女兒,還是“魔鬼馬車”的設計者。
“這麼說來,這件事並不如當初我們設想地這樣單純。”凱伊聽完後頗為訝異。
如果茱兒所說屬實,那整件事的立場就對調了,老公爵反倒成為了陰謀者。
“除了老公爵之外,我也覺得那個偉特有點古怪,當年的事他知道得未免也太清楚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立場。”蘭斯洛也將偉特救出茱兒的事說了一遍,但避開茱兒自小被毆打的事情,隻是大概提了提他是個很嚴厲的養父。
“總之,今晚我們還是要和你的茱兒談一談,有很多事我還沒弄清楚,她製造‘魔鬼馬車’的用意是什麼?打算對安德烈家做出怎麼樣的報複?這些我們都要問清楚,至少不能讓安德烈家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將所有經過聽了大概,凱伊心中也有了打算:第一步,自然就是要會一會茱兒了。
“對了,凱伊,我還得請你替茱兒看一看肩上的傷口,雖然我處理過了,也沒有發炎的情況,但是我還是覺得看一看比較好。”似乎討論出了結論,蘭斯洛鬆了一口氣,跟著想起了有凱伊這個領有醫生執照的人在身邊。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上去。”凱伊淡笑起身,一點也不嫌麻煩的模樣。
昔翩翩和慕蓮留在原地,將蘭斯洛陷入熱戀中的表情盡收眼底,兩人相對一笑,就算此行看不到“魔鬼馬車”,見到蘭斯洛的多情模樣也值得了。
蘭斯洛和凱伊邊聊邊來到了房間門口,當蘭斯洛正要開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躺在床上的茱兒是裸著身子的,他一張俊臉忽地脹紅,將整個身子擋在門前。
“等一下,房間裏有點亂!我先進去整理一下。”
“沒關係。你知道我不會在意這些的。”凱伊一笑,咧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不行就是不行!你在這等著。”蘭斯洛低吼出聲,快速地閃身進入房間,跟著“砰”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這家夥!”凱伊無奈地歎氣,委屈自己靠在牆壁上等待。
過了快五分鍾,門“砰”一聲再次打開,蘭斯洛已經換上一張笑臉,將凱伊請進了房間內。
凱伊踏進門,整間房看起來就像剛被整理過的樣子,他帶笑的藍眸轉到正襟危坐的茱兒身上,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
“你好,我是蘭斯洛的朋友,他拜托我過來看看你的傷口。”凱伊友善地伸出自己的手,含笑上前。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茱兒不由自主地響應他的微笑,她注意到凱伊有一雙靛藍色的眼珠子,漾著笑意和友善。
“不用客氣!”凱伊點點頭,很專業地接過蘭斯洛遞來的急救箱,熟練地剪開紗布,專心地檢查著。
“你做的不錯。”凱伊轉過頭讚賞蘭斯洛適當的處理,傷口的確沒有化膿的跡象,隻不過現在傷口附近又滲出了一點血絲。“現在情況差不多穩定下來了,不過倒是有一件事要注意一下……”
“什麼事?”蘭斯洛身子緊繃,受不了凱伊的欲言又止。
“傷口痊愈要一段日子,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比較不適合……激烈運動。”凱伊憋著笑冷靜地開口道,在檢查傷口的同時,怕在茱兒的肌膚上看見了一些親熱的痕跡,自然想到了傷口會滲血的原因。
茱兒滿臉通紅,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而蘭斯洛聽完後卻鬆了一口氣,看凱叫那個嚴肅的模樣,他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呢!
凱伊若無其事地將茱兒的傷口重新包好,打算等會兒到醫院買一些必備工具,好將茱兒的傷口縫起來,這樣子傷會好得快一點。
“好了,沒什麼大問題,我晚上再來處理就可以了,我也還有其它事要做。”凱伊對茱兒露出鼓舞似的一笑,跟著示意蘭斯洛和他一起到門外去。
“怎麼樣?”蘭斯洛跟著凱伊來到了門外。
“沒有,我晚一點買齊了東西會為她縫合傷口,我要告訴你另一件事……亞瑟·安德烈最晚明天會到這裏,無論如何,你都該和他說清楚。”就算茱兒和蘭斯洛已經相戀﹑就算亞瑟實際上和茱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畢竟欠他一個解釋。
“我知道,謝謝你。”蘭斯洛到了謝,關上了門,回身麵對茱兒。
※※※
她還是坐在沙發椅上,還是一臉迷惘的樣子。從剛才在睡夢中被蘭斯洛喚醒,穿上衣服,到凱伊診療完離開了這個房間,她都還處在半夢半醒的階段,直到蘭斯洛走到她的身邊,在她頰邊印下一個吻,她才重新意識到他們是單獨在這個房間內,一張臉又不自禁地轉紅。
“你在害羞。”蘭斯洛發現她臉上再次浮現的暈紅,還有神情中那股不自在的羞澀,他揚起一道眉,笑開了俊臉。
“我沒有。”她偏過頭,還是沒法子馬上麵對他的臉,那會讓她想起稍早在這個房間內發生的纏綿。老天!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大膽。
“你又怕我了。”蘭斯洛又貼近了幾吋,對於茱兒不敢看他的眼睛這件事感到不甚滿意,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半強迫地鎖住她的眼眸。
“你後悔了?”蘭斯洛小心地問,對於茱兒,他最害怕的是她的退縮,他已經讓她跨出了一小步,就不允許她再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