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笑!我真的走錯房間了。我……原本是要去隔壁房的,這隻是一場誤會,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你到房間需要從屋頂攀進去嗎?而且我好象聞到房裏有股藥味兒,嫣柔姑娘,你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她猛地怔住了,他……還知道她的名字,一張俏臉陡地脹得通紅,看他微笑又喝了一口茶,從腰間取出了玉佩,狀似無聊地摸了摸又放回去。
“你明明知道我來此的目的,為何還耍我?你這個無賴!痞子!”
他不在意地聳聳胃,低頭又倒了一杯茶,轉了個話頭,緩緩問道:“你和李則恩有恩怨嗎?”
既已知道她是上回的俏公子,他更加好奇地想知道,她為何冒險喬裝,又潑了李則恩一身髒水。他此行的目的是查清楚李家和哪些人有所勾結,而邂逅嫣柔則是計劃外的巧合,他大可鬆開她的穴道還她玉佩,但是他舍不得。明知道她對自己的評價差得離譜,他還是忍不住想逗她,隻要能和她多相處一刻,即使要他扮無賴也可以。
“哼!不關你的事,你到底想怎幺樣?告訴你,如果你不放開我,我們蘇家會……”嫣柔頓時收了口,她想騙誰呢?最疼她的爹半年前因經商遇害後,她更成了蘇家可有可無的影子。就算有人用她要脅娘親,蘇夫人可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甚至暗地竊喜打發了她這個惹人厭的女兒。
她眼中突然流露出一股憂傷,令藺無痕心中一動,頓時湧起了憐惜之心。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而後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
“少主,去李家的探子有回音了!”
“我一會兒就來!”
藺無痕站起身,朝嫣柔麵前一站,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她仍是站著不動。
他似笑非笑地開口:“迷上我了嗎,小丫頭?”
“你少臭美了!玉佩還我!”她凶巴巴地伸出手。
藺無痕伸手掏出玉佩,她想接過去,小手卻被他一把握住。嫣柔又拉又扯仍無法掙脫,不禁氣紅了臉道:“果真是無賴!怎地又不還我了?”
“我什幺時候答應過要還你?”他另一手輕點她小巧的鼻子。
“你……你這個無……”
“不要你啊你的,我叫藺無痕,你要玉佩可以,我也可以忘記你上次偷襲及今天夜闖之事,隻要你明晚再來見我一麵,把話說清楚如何?”
“你……好吧!”她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想著隻要玉佩一到手,她才不理這個瘋子。現在“人在屋簷下”,隻好先依他了。
“一言為定!”他得意地鬆開她的手。
看她急促的向外跑,藺無痕又再喚住她。不知為何,她火辣辣的表情,竟十分吸引他。
“嫣柔!明晚子時,不見不散!”
去他的不見不散!她僵硬地擠出一個微笑,看他一臉篤定的神情……哼!除非天下紅雨,她才會去理這個無賴。
一直到她纖細的身影消失了,藺無痕才收起臉上的笑容。他當然知道她在騙人,但他肯定明晚她一定會再來。他微微一笑,隨即扯出一塊玉佩,輕撫上麵的三個字——蘇嫣柔。他剛才給她的是他個人專屬的紫焰盟玉佩,形狀相似,但有一個龍飛鳳舞的“藺”字。
如果她不是急於逃離他,如果她不是那幺氣憤,蘇嫣柔一定會察覺玉佩有異。
他有點遺憾看不到她發現真相時的臉,那一定更加有趣。唉,真是太可惜了!而藺痕走入隔壁房間,聽取密探報告的同時,心中不禁開始期待明晚的來臨。
又是一個皎潔的月夜,悅來客棧門前站了一位俏麗少女,她就是蘇嫣柔——蘇家的三千金。雖然她昨日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絕不再見藺無痕,但,她還是來了。
原因不是她守信,也不是她想念他,而是那個可惡的家夥竟隨手塞給她一個假的玉佩。
它是由稀有的血玉雕刻成的,火焰的雕紋上有一個龍飛鳳舞的“藺”字,一看就知道價值不凡而且遠勝過她的玉佩,但是她才不稀罕,她的玉佩可是有爹爹的愛心,不論花多少代價她都要拿回來。
既然藺無痕見過她的真麵目,她也沒必要再假扮成黑衣人了,嫣柔仍舊利用“仙術”在柴房放置了一個假的“她”,偷偷地來到了悅來客棧。
一踏上二樓,一排人影忽地出現,而且是一字排開,低頭歡迎她。嫣柔皺了皺眉頭,這個藺無痕又想耍人了嗎?她清了清喉嚨,努力裝出冷酷的聲音喊道:“姓藺的,我來了!你不準耍花樣,我不會怕你的!”長長的走道上一點回音也沒有。
良久,藺無痕的房間傳出了慵懶嘲弄的聲音。
“我以為你有本事,沒想到門口站了幾個人你就不敢走過來了。嘖嘖,丫頭,你太讓我失望了!”
“誰說我害怕來著?”蘇嫣柔不服氣地大喊回去。
她大搖大擺地走過那群人,用力推開房門,靈活的雙眸落在桌旁、笑得極為邪氣的藺無痕身上。他一身黑衣,幾乎和她昨晚的裝扮一模一樣……咦?難道他也要去作賊?
嫣柔強壓下一股好奇心,小手掏出玉佩,翻開掌心伸到他眼前。
“小丫頭果然好身手,我的貼身玉佩你都偷得到!”沒料到藺無痕竟迸出這一句話。
一聲尖銳的吸氣聲從嫣柔口中發出,他……他真是太差勁了!明明是他一手塞給她這塊鬼玉佩的,現在竟然說她是妙手空空的小偷……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霎時,她小臉充滿了欲噴出的怒火,尖聲吼道:“是你還錯玉佩了!”
“還錯什幺?什幺玉佩?”藺無痕仍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逗人是這幺有趣的事,身為紫焰盟的少主,隻要他一個眼神,旁人就嚇得發顫,眼前這位水晶般美女,卻對他齜牙咧嘴,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從昨天派出跟蹤她的人所作的演示文稿中,藺無痕已得知,她是蘇家遭冷落的三千金,但仍有一顆熱情正直的心腸。因此她才會奮不顧身闖入酒樓,為她的大姊教訓負心郎!
根據手下所作的調查看來,她似乎常常女扮男裝到處打抱不平。藺無痕頗為她的安全擔憂,憑她那身三腳貓的功夫能活到現在,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命大?
他花了一個早上聆聽她的頑皮事跡,嘴角時而上揚,麵部的神情也完全放鬆下來。他的一舉一動已被手下看在眼內,他們紛紛猜測:難不成少主動了心?
少主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威嚴而冷靜的,因此紫焰盟上下都對他十分信服。老盟主早就想將位子傳給他,但是藺少主喜歡雲遊四海,不願被束縛,老盟主早先曾想用婚姻來使他安定,但他總是能在最後一刻溜走,令老盟主氣得直跳腳。身為紫焰盟忠心護法的藺磊,早把嫣柔的資料火速送回總部,這下子老盟主該開心了吧!藺無痕完全不知道他的心腹藺磊和藺拓早已和老盟主聯成一氣。
聽完蘇嫣柔的資料後,他心中更增加了對她的憐惜,一個不受歡迎的絕色佳人,她背地裏一定隱藏了不少的心事。基於想見她的私心,藺無痕才會表現出如此無賴的行為,扣留她的玉佩逼迫她來見他,雖無賴卻也達到了他的目的。
“你怎幺可以這樣對我?”嫣柔的晶亮眸中瞬間積滿水氣,豆大的淚珠成串掉落。
藺無痕立刻傻了眼。他一直以為嫣柔脾氣倔強,卻忘了她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仍舊是個稚氣未脫的天真女孩。
藺無痕頓時像個做錯事的人,覺得自己罪大惡極而且非常可恥。他手忙腳亂地將她拉至胸前,連忙安撫她。
“別哭,丫頭,是我不好。我是開玩笑的,別哭了!”
正當他想低頭抹去她的淚珠時,才發覺雙手被點了穴,在他胸前本來哭得梨花帶淚的蘇嫣柔,正得意地抬起頭來。
“哼!我就不信整不到你,大壞蛋!”
嫣柔伸手從他衣內找出玉佩,同時囂張地在他麵前揮舞。“姓藺的!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我以前不該用沙子扔你,但你也不該把我扛出酒樓,讓我出盡洋相,接著還偷了我的玉佩。現在我們扯平了,你的玉佩我放在桌上,後會‘無’期!”
她優雅地轉身,瞬間腰部一緊,來不及掙紮,即跌入一個人的懷中,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那張英俊的麵孔!藺無痕。這怎幺可能?她明明點了他的穴道啊!
“丫頭,你的演技相當逼真,但是你的功夫……卻是相當別腳喔!”藺無痕將她放在椅子上,笑吟吟地坐在對麵,倒了一杯茶放在麵前。
嫣柔死命瞪著他,以前她從未失手,但在這個男子麵前卻老是出狀況。
“丫頭,別瞪眼了,我們和解好不好?”
“哼!”她別過頭去。
“唉!本來今晚我想在還你玉佩之後,要請你大吃一餐的……看來你並不領情……算了!我自己去罷!”
藺無痕說完覷她一眼,嫣柔瞬間轉換數種表情,單純坦白得可愛。
“我才不屑呢!”她仍是冷言冷語。
“如果是去李則恩家呢?聽說那個家夥藏了許多珍寶打算要送給媚奴兒姑娘呢!我們去把它們統統偷來,怎樣?”嘿!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我要去!”她完全中計。
藺無痕本就打算今晚潛進李家偷取李家和官方勾結的名單,本來此事不用他親自出馬,但是有美人相伴,他又可以盯著她避免她獨自冒險,不就一舉數得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
“不準你再戲弄我!”麵對他一臉誠懇的模樣,她也狠不下心說“不”,此外她也想再找機會修理李則恩。眼前的人雖然經常耍她,但他有超強的武功,肯定是個不錯的夥伴。她露出了今晚第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哇!夜闖李府,一定很好玩!蘇嫣柔乖乖換上夜行衣,任由藺無痕牽著她的手穿梭在長安城的街頭。
他輕輕地摟著她奔上奔下,這種被人嗬護著的感覺——還真不錯!她一路上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