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壓大陣(上)(1 / 2)

沈家酒店的瓜皮帽掌櫃一抬頭,看到一直沁出酒水的釀酒桶象幹了三年的枯井,再也不出水了,這在釀酒時可是大忌。

其時中國正處內憂外患,動蕩不已的年代。貨幣更是混亂不堪,基本上每個掌權的人都發行貨幣,一下台他發的貨幣基本上就是廢紙,而當時政壇上的變動比人翻書變臉還快。而真金白銀又很難到鄉農樣人手中,因此很多地方的鄉村恢複了以物易物,稻穀很快成了流通的主要硬通貨了,地主付給別人工錢主要就是一年多少石穀,最好塾師的束修一年也就掙五石穀。釀酒坊上一堆堆酒料也是十好幾石坐穀,糟房不出酒是大忌,這不僅是損失一大筆錢財的事,按習俗說關乎開糟房人家的氣運。

因此瓜皮帽掌櫃一看到不出酒了馬上叫道:“出大事兒了!”發了瘋似地一邊叫人去催沈西農;邊找人去取黑狗,雄雞,要用黑狗血,雄雞頭衝邪;一邊去要揭開蒸鍋蓋察看。忙得象沒腳蟹一樣。

正在這時聽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冷冷地說:“不要忙了!這樣做沒用。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一位陰沉著臉的高瘦漢子帶著四個隨從走了進來。

隻見他上身月白對襟衫敞開,下穿沔陽青燈籠褲,右手捏一柄湘竹扇,左手慘白慘白,整個人往那兒一站,無形中往外散發陰冷的氣息,讓人感到極不舒服。正是“百極門”的破門弟子沈白三沈西農!

他進來後止住了手忙腳亂的瓜皮帽掌櫃,把斷在地上的兩截攔人的印花布繩拿在手中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對瓜皮帽說:“糟房裏怎麼放外人進來了?”

瓜皮帽頭上沁出冷汗,雖然他在輩份上來說算是沈西農的叔伯,但每次一麵對這位三侄少爺時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冷,雖說酒店在前麵,但是這種前店後糟房的格局老客到糟房裏來接新酒也是常有的事,此時麵對沈西農的質問他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嘴裏囁嚅著:“這...這...”

旁邊有個夥計平常參加沈家護院練功沈西農有時也來指點他,此時他壯著膽子說:“有個臭小子打傷了沈老二,掌櫃想用頭曲把他藥倒,才讓他進來的。”

沈西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對著瓜皮帽說:“我說過多少次,糟房不要隨便讓外人進來,而且把我的攔路繩都破了,你自己知道該受什麼罰?”

瓜皮帽急得頭上的冷汗“涮”的下來了,沈西農平時不多言語,對付起人來心恨手辣得很,有一次看上一個佃戶的堂客,找了個由頭把佃戶吊在河邊的垂楊柳上讓沮漳河水衝了一天一夜,最後骨頭都被湍急的水流衝出來了。自己雖然是個遠房叔父,但在這沈家嫡係的當家子弟麵前確實不敢說什麼。他“撲通”一聲跪下來,帶著哭腔說:“三侄少爺,是我老糊塗了,你饒過我吧,我願意把家產全充公。你饒了我吧。”

沈西農從鼻子裏哼了個“嗯”,說道:“既如此,就饒過你這遭,不過得留下點記號讓你長長記性!”

沈西農腳一跺地,口中喃喃念誦了兩句什麼詞,雙手將地上兩截印花布繩撿起,令人眼光繚亂的一陣繞,已把兩截繩打了一個複雜的結把瓜皮帽的左右手中指捆在中間。一陣風似掠過,長案上一把切酒曲的老刀已握在手中,左手結上一點,右手的刀已閃過,瓜皮帽的雙手中指已留在結上,血象噴泉一樣湧出,馬上凍結在上麵。沈西農邊左手連點,口裏喃喃的念誦甚急,邊把碗中盛好的黑狗血,雄雞血瀝在結上,最後又能含一口頭曲酒,“撲”的化成酒霧噴出,酒霧落在結上。隻這一會兒,沈西農額頭也沁出汗珠。

做完這些,對夥計們吼道:“升火,繼續蒸!”

那根攔人繩上早被沈西農下了“百極門”的陰煞,與沈西農心意相連,被少奎“驚天斬鬼刀”一斬而斷,他立馬察覺,馬上從河溶鎮上相好的暗娼家中趕來,此時見到糟房不出酒,知道是有能人破了自己所下的“陰煞”。顧不得追敵,馬上按秘法用黑狗、雄難血並取了瓜皮帽掌櫃的人血為引,想再下“陰煞”。

夥計們繼續忙碌開了,失去了兩手中指的瓜皮帽掌櫃也忍疼退到一邊,沈西農過來冷冷地說:“你的家產拿一半出來充公就可以了,現在說說是個什麼樣人?”又用腳踢過來了一張小枅子讓他坐下。

瓜皮帽掌櫃聽說家產可以保住一半,也能忍得住疼了,就把從夥計出去砸吳大個子澇糟擔子到少奎喝下半提子頭曲酒沒事兒的過程源源本本向沈西農說了一遍,沈西農邊聽邊盯著釀酒桶,誰知夥計們按平常釀酒程序又進行了半個時辰,桶裏還是滴酒不出。最後他自言自語冷哼道:“來者不善!往東邊去了,那是往河溶鎮上”

吼道:“都停下來,沈發卻把過街樓頂的候風旗摘下來,再放把樓頂上的定風雞摔砸。沈恭帶人去把吳大漢子家砸了,把澇糟家什沿小趙河丟,沈喜帶人去河溶鎮上盯著那個臭小子等沈恭丟完設法引得那個臭小子順小趙河往東。沈財去知會一下各鋪子,警醒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