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急得推他肩膀。
“你快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你沒看見阿珩正為這事心煩呢嗎?”
他瞄一眼傅知珩,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沒聽到。”
誰知季斯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竟又重複了一遍,聲音還比之前大不少。
“都離婚了,再叫這麼親密不合適吧?”
這回,傅知珩聽得清清楚楚,皺起眉向這邊看過來,醉意朦朧的眼睛裏不自覺帶上敵意。
裴鈺:“……”
他真他媽的服了。
季斯越這廝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從前的情商和眼力見都被吃到狗肚子裏了?
傅知珩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但目標很明確。
他走到季斯越身邊,彎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湊近逼問。
“……你說誰離婚了?”
季斯越坐在沙發上,從容不迫,望著傅知珩發紅的眼睛,眼尾甚至帶出了些許笑意。
他勾唇:“你啊。”
“結婚兩年,你不是一直都想離婚嗎?現在終於合你心意了,你又鬧起來了。”
“你裝什麼?”
裴鈺語氣加重:“老季!你說什麼呢?”
今晚喝醉的根本不是傅知珩,是他才對吧?瞧瞧他這是說的什麼話!
季斯越就像聽不到他說話一樣,隻看著傅知珩。
後者死死抓住他衣領,額頭暴起青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逼出來的。
“……你懂什麼?”
“我跟她的事情,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還是說你也跟周妄一樣,動了不該動的齷齪心思?”
他被醉意燒昏了頭腦,幾乎口不擇言。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裴鈺就知道要完。
要知道季斯越一向看不上宋昭,傅知珩這樣問他,豈不是成心羞辱他嗎?
季斯越果然寒下了臉色。
但那神情卻不像是嫌惡,倒更像是……被戳穿心思之後的惱羞成怒。
他不假思索地冷笑起來,自尊和驕傲絕不允許他在此時表露真心。
“你當她是天仙還是人民幣?誰見了都得喜歡嗎?”
“她愛你兩年,為你付出兩年,不也被你隨手丟垃圾一樣丟掉嗎?”
“閉嘴!”
傅知珩突然暴發。
他雙目發紅,一腳踹翻麵前的桌子,酒杯酒瓶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其中就有裴鈺存在這裏的價值六位數的紅酒,他都沒舍得喝,現在全數喂給了大地。
他心疼得嘩嘩滴血。
傅知珩喘息粗重,胸口劇烈起伏。
他過去都做了什麼,他一點都不想再回憶。
越是回想,他就越覺得宋昭不會再原諒他。
他接受不了。
季斯越冷眼看著他。
“你現在做出一副深情不舍的模樣有個屁用,隻要再碰到宋綰的事,你還是會毫不猶豫舍棄宋昭。”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不如幹脆放手,這樣至少……”
他一下子頓住,很久都沒有下文。
至少什麼?
至少她還能有機會,遇到真正對的人嗎?
季斯越緊了緊拳頭,突然說不出來了。
但答案就在他心底,清清楚楚擺出來給他看。
傅知珩沉默許久,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