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在換藥時,晴兒、小雨揭開布條就忍不住驚呼——
「小姐,您是如何受傷的?為何傷口看來如此奇怪呢?」晴兒忙問。
「就是不小心受傷的,你們別多問了,快上藥包紮。」殷芙蓉不想多談,那是她無法和人分享的秘密,連晴兒、小雨也不行。
兩個婢女忙為小姐敷上藥膏,再換上新的布條。
「我很累,要早些安歇,你們也下去休息吧!」殷芙蓉表示。
「小姐,您受傷不輕呢,要不要奴婢留在房裏看護你?」小雨擔心地問。
殷芙蓉搖搖頭,「不用了,我沒那麼嚴重,不需要多此一事。」
晴兒、小雨便服侍小姐上床睡下,兩人退下。
肩上的傷讓她隻能側睡,擁著被子,殷芙蓉腦海裏浮現的仍是那張揮之不去的冷俊麵孔,她搖搖頭不準自己再想他,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陌生人是不應該被想起,有如那個斷線的紙鳶,這段記憶也要隨風而逝,永遠消失。
睡吧,明兒醒來後,日子又會回到正軌,她所等待的仍是一件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的婚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殷芙蓉閉上眸子,強迫自己入睡,隻是在沉入夢鄉後,那個她極想忘記的人卻又不受控製的進入她夢裏,占滿了她的夢。
而她不曉得的是,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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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的臉色很不好呢!」隔天,晴兒看著小姐越發蒼白的臉色很憂心。
小雨伸手探探殷芙蓉的額頭,卻驚叫:「小姐,您在發燒呢!」
晴兒也急忙用手探了下,「真的耶,小姐,還很燙手,需要大夫來才行了。」
殷芙蓉也覺得自己渾身沒力,傷口已經不太感到疼了,但整個人像虛脫了般,隻能無力的躺在床上低吟,「他說擦了藥就沒問題,應該沒事的。」她相信給自己藥膏的男人的話。
小雨著急地叫:「小姐,他是個江湖莽夫,健壯如牛,小姐您嬌弱的身體怎能和他相提並論?!您會受不住的,一定要大夫才行。」
「小雨,你看著小姐,我馬上去找住持,請住持找大夫為小姐診治。」晴兒對小雨說了聲,急匆匆的跑出門。
小雨也趕忙擰了條濕布巾放在小姐的額上,希望小姐能快退燒。
殷芙蓉想叫兩個婢女別忙,也不想驚動別人,可是她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明白他絕不會欺騙自己,是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本來想他該是能為自己救下紙鳶的俠士,哪料及卻是害自己無端受苦的災星,可是她還是沒半絲埋怨,莫名其妙的心甘情願為他吃苦,這種心情真是很奇妙,也絕不像她會做出的事。
或許這男人是她的克星吧!殷芙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隨著腦裏的一片混沌,她的意識也越漸陷入迷蒙裏。
在恍惚間,她聽到晴兒、小雨焦急的聲音不斷在耳旁響起,而也一直有冰涼的布巾貼在自己額上,還有不熟悉的男人嗓音在說話,接著,她感到有人喂她吃苦苦的藥,然後,她整個人便沉入黑暗裏,不知人事了。
直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再喚醒了她,同時也有道暖流在她四肢百骸間奔馳,它驅走了不適的燥熱和腦子裏沉重的負荷,她輕飄飄得彷佛坐在雲裏飛上了天,感到好暖和、好舒服,她喜歡這樣的依靠,所以她被吸引得越加貼近雲裏,雖然這雲不夠柔軟,但她好喜歡!
不過耳邊傳來的「砰、砰」聲讓她有些疑惑,難道雲也會打鼓嗎?忍不住好奇的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
當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明時,殷芙蓉也逐漸看明白自己好似是靠著人的胸膛,這胸口還如此的平坦,不就應該是個男人嗎?而且還帶著陽剛的氣味,殷芙蓉心一驚,趕忙抬臉望去,真的是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這裏?」她驚訝莫名。
錢鎧風坐在床上,她是軟軟的靠偎在他懷中,他本以內力強健她的身子,助她驅逐病源,現在見她醒了,他便一手收回自己的內力,用另一手掌拂上她的額頭測溫度,回她詞不達意的話,「燒總算退了。」
「你如何進來的?晴兒和小雨不可能會讓你在這裏啊!」她還是滿心的錯愕。
「你的身子太嬌弱了,該補補,不適合寺裏的清淡飲食。」他改撫著蒼白的粉頰,好細膩的肌膚。
殷芙蓉眸裏湧上怒氣,小手抓下他不規矩的大掌,放聲大叫:「喂,我問你話,你聽到沒?你為什麼在這裏?」
「因為你發燒了!」錢鎧風簡單回答。
石門山上的大草原一向就是他最喜歡靜心打坐之處,因為人跡罕至,他能不受到打擾,所以連隨護都不用跟隨,由著他一人自由自在,從沒想到會遇上昨兒的情形,認得了這個教他難以忘懷的女人,縱然他回去後極力想忘記,但是猶為她一夜無法安枕,今天仍是忍不住再上山,原隻是想暗中看看她的情形,或許見到了就不會如此牽掛在心,卻於明白她傷勢加重下而心更不安,但為了不引起騷動,他等到晚上才進入房裏為她治療。
這是什麼答案?!「那你為何知道我發燒呢?還有你如何讓我的婢女同意你進來呢?」以常理推論,晴兒、小雨怎麼也不可能答應的。
「幸好我知道你在發燒,否則讓一般尋常大夫醫治,你還需要多燒個數日才能退燒,至於你的婢女,她們不就在那邊嗎?」錢鎧風手指向趴睡在桌上的兩個婢女,也心驚這女子不知有何魔力,竟能讓自己麵對著她可以如此自在的表達出心中所有的想法。
殷芙蓉睜大眼看著晴兒和小雨,覺得很怪異,她們怎可能沒受到打擾還睡得這麼沉呢?這兩個丫頭的警覺性一向很高的,難道……習慣性的又抓著他的衣襟忙問:「她們是不是昏過去了?你對她們動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