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釧雅纖細身子立刻飛躍而起,身輕如燕劃個美麗的弧線,翻過籬笆逕自進入院子,快步來到土堆前,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放在眼前細細觀看。
“小姐。”胡德和珍珍趕緊也躍過籬笆跟上主人。“小姐,您為何突然跑進來?這些泥土有什麼好看啊?”珍珍不明白。
“你們各抓一把泥土仔細看看,能發現什麼不同嗎?”錢釧雅對婢仆說。
胡德、珍珍依言抓起泥土放在眼前努力看了又看,卻看不出什麼端倪,兩人還是滿臉的疑問,而還留在籬笆外的阿強、阿壽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現在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也跟著我去過好幾次礦場,對礦砂應該有印象吧?!”錢釧雅給他們提示。
“小姐,您是說這泥土和礦砂有關係?”珍珍深入再問。
胡德反應更快,拿在手裏奇異沉甸的泥土讓他靈光一閃,“這泥土和烏鐵礦挖出的礦砂的確很像,而且它還比普通的泥土重,小姐的意思是這泥土就是烏鐵礦砂?”
珍珍睜大眼,“什麼?這是鐵礦砂?”
“不像嗎?”錢釧雅看向珍珍。
珍珍對著掌裏的泥土揉揉捏捏一番後點了點頭,“是有些像,不過這裏怎麼會有鐵礦砂?難道此地有礦場?”
錢釧雅循著土堆的痕跡來到屋後,結果看到一個大坑洞,洞裏還有挖掘的工具——鐵鏟、圓鍬和畚箕等,看樣子這屋主是想挖個地窖,那個大洞已有兩個人高的深度了,她直接躍下坑洞,查看穴壁的構造。
起初的三五尺還是平常棕黑色的土壤,但越往下泥土的顏色就變得越漆黑,在陽光照射下,有些地方還隱約有光芒閃動,她旗下有三座鐵礦,兩座為赤鐵礦,一座就是烏鐵礦,烏鐵礦是質地最好的鐵礦,也是煉製百鋼的原料,當然好的東西量就一定不多,目前全天下也隻有四座烏鐵礦,如果自己所找到的真是烏鐵礦那就太好了,如此便能解釋這塊山坡地為何發生奇異事了。鐵礦沒法供應樹木養分,所以樹木長不大,又因為鐵礦有磁性,因此會幹擾羅盤使它無法作用,那一切的事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錢釧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這肯定是個烏鐵礦。
珍珍也跳下坑洞,用手撫著壁麵,“小姐,您要不要叫礦場的孫總管前來確定?假如是真的,那真要恭喜小姐、賀喜小姐了。”
錢釧雅欣喜地點頭,立刻騰身躍回地麵,“阿德,你開門讓阿強、阿壽進來。珍珍,快準備紙筆。”
不一會兒,珍珍已從馬背上拿出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小姐”,有紙筆,但是要在哪裏寫呢?”屋外沒有桌椅,如何寫字?
不管這裏住的人是誰,這地方她要定了,她即將就是此地的主人,所以當下也不客氣,“我們就反客為主,阿德,開門。”她指指木屋的門。
“遵命。”胡德走近才發現門沒鎖,便直接推開了門,請小姐進入。
錢釧雅進入屋裏,屋內的布置一如外在的雅樸,竹編的典雅桌椅,倚牆擺放的書櫃,角落還有張書桌,牆上則掛著多幅山水字畫,散發脫俗出塵的山居味道,讓人一看便能猜出屋主該是個風雅博學之士。
珍珍將文具擺在書桌上,磨墨鋪紙,“小姐,筆墨備好了。”
將屋內看了圈,錢釧雅在書桌後坐下,執筆修書,傳達她的命令,要專門負責此事的屬下在最快的時間趕到此處,以判定烏鐵礦的真假存無。
封好書信,將阿強、阿壽叫到麵前交代。
“這裏有兩封信,信封上我已署名,你們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將信帶回金龍鎮交給文管事,要怎麼做文管事看了信就明白,這件事很重要,你們要盡快交信送到,不準有所耽擱,明白嗎?”
阿強收下信,“小的明白,但是小的還未帶小姐您到達銀龍鎮啊。”
“這裏距離銀龍鎮不遠,我可以自行到銀龍鎮的,這點你們不用掛心,隻要盡力辦好我交代的事。”錢鑰雅吩咐。
阿強、阿壽恭敬回應,“小的遵命。”
“你們就馬上起程回金龍鎮。阿德,送他們離開。”錢釧雅下令。
“是。”胡德便和阿強、阿壽一周走出了木屋。
“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珍珍出聲。
“我要這個地方,自是等屋主回來和他談了,現在也快午時了,珍珍,你去準備午膳吧。”錢釧雅吩咐。
“既然都進屋了,幹脆連廚房也用吧。”珍珍笑說,出門將馬背上馱著的食物拿入屋後料理。
錢釧雅看著擺在書桌旁的竹簍放滿了畫卷,好奇的隨手拿起一個畫卷攤開觀賞,那是幅山水畫,運筆幹淨,簡單的筆法就讓畫顯得栩栩如生,畫者的好功力讓她讚賞,再看看畫角落款,“傅鳳兒”,遒勁的字跡看來不像是女子所為啊?
再拿起別的畫卷觀視,除了山水畫外,還有花鳥魚兒的畫作,也有幾幅是字畫,落款都為傅鳳兒,隻是筆調畫法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自女人之手,難道這個傅鳳兒是個男人?
錢釧雅放下畫作,起身——看著掛在牆上的書畫;隻有正堂所掛的山景畫畫者為傅聰年,其餘皆為傅鳳兒,不論傅鳳兒是何性別,好才藝卻是顯露無遺,不管畫景、畫靜物或是書法,全是優秀的好作品。
這屋裏的擺設雖然幹淨卻很單調,實在看不出有女主人的模樣,要證明她的想法很簡單,到臥房看一遍便明白了。這廳裏左右兩側都掛著塊布簾,左邊是通向廚房,那右邊該就是臥房了,錢釧雅大方的走向右側。
布簾後有兩個房間,較大間的堆著雜物,現在該是沒人居住,而靠裏麵的臥房就打掃得很幹淨了,但是布置卻非常的簡單,除了床和桌椅等必備的家具外,連梳妝台也沒有,隻有在五鬥櫃上放了鏡梳,勉強能用來梳妝,但連一盒胭脂水粉都沒看到,這不會是女子的房間,也不可能是夫妻臥房,牆角衣架掛著幾件男子的外衣給了她很肯定的答案,這屋裏住的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人住。
一個單身男人,又是個文人,而且看來似乎是生活清苦,如此的情形太容易了,她一定簡簡單單就能將這兒給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