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鬱離開前,問了林輕語兩個問題。

“你還記得運動會那天,在器材室被林耀他們用籃球砸著玩的人麼?”

“如果你是我,你會殺了那些人麼?”

林輕語單是從這兩個問題就可以看出,楚鬱很迷茫。

逐漸成形的自我意識會讓楚鬱陷入短暫的自我懷疑和思考中。

她會回憶自己的人生,對自己的遭遇和過往產生疑問。

想通了,自我意識徹底完整。

沒想通,就會像林輕語以前那樣,清醒的知道身邊有問題,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像無數次尋死,除了痛什麼也換不來。

現在的楚鬱,就是當時的她。

所以,林輕語給她講了個故事。

一個被丟在老家被爺爺奶奶照顧,漸漸被父母忘記的孩子。

她的家原先並不富裕,父母的工作很忙,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錢照顧她。

可笑的是,在她留在老家的第二年,弟弟出生了。

隨之而來的,父母的工作都有了起色,家裏的條件越來越好。

弟弟成了小福星,給這個家帶來了好運。

而留在老家的她,也漸漸被父母忘記。

爺爺奶奶並不希望她回去,怕她搶了弟弟的福氣,怕她給父母添麻煩。

那時的女孩已經開始奇怪,為什麼弟弟可以留在父母身邊,她卻不可以。

留在村裏的其他孩子,是家裏沒錢才被留下的。

可爸爸媽媽每年都送很多禮物回來,也給家裏的老屋子翻新。

在爺爺奶奶口中,他們並不缺錢。

或許,隻是因為不喜歡她吧。

那倒是可以\"合理\"了。

突發奇想的,她想跑出去看看。

去看看爺爺口中,外麵的世界。

到底好成啥樣,讓大人們總是不回家。

然後她就發現,她好像被困在村子裏了。

不是身份和意識上的困住。

而是身體,逃不出去。

無論她翻山還是過河,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家中。

就像故事書裏的迷宮。

隻是幾個拐彎,就能讓人重新回到原點。

時間久了,她還是放棄了。

主要還是天天亂跑被爺爺罵,老頭追人打的時候戰鬥力太猛了。

再旺盛的精力也幹不過他那樣的。

後來,爺爺重病,父母才把她們安排到城裏生活。

那年暑假,她開始和父母弟弟一起生活。

也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生活,是真的不正常。

一開始,弟弟很乖巧,會照顧還無法適應城市生活的她。

而父母,反而冷漠得像是多年不見,嫌棄她來家裏常住的遠房親戚一樣。

甚至覺得弟弟照顧她,是在浪費休息的時間。

相比起一直被放養的她,被父母用心培養的弟弟很優秀,也很耀眼。

常年穩居第一的成績,獲得的獎項堆滿了整個展示櫃。

在大家眼裏,他不僅是個天才,性格還溫柔謙遜,甚至能用完美來形容。

隻有她一開始就知道,弟弟並不是完美的。

他確實優秀,有些時候性格確實好。

但隱藏在完美天才下的另一麵,顯然算不上完美。

從弟弟接過她行李那一刻開始,她就看出了弟弟在偽裝。

用著看新玩具的眼神看著她,溫和的笑容更像是玩味的輕笑。

在確認父母對她的態度後,弟弟開始了他的遊戲。

他會在無人的時候推翻父母珍藏的名酒,會將父親的重要文件撕碎夾在她的作業本中。

看到她努力追趕新學校的學習進度,他會不斷用言語打壓,甚至在父母麵前委婉的表示姐姐的天賦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