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轉過身一把抖落袍子,露出刺在脊背上四個赫然大字“盡忠報國”
監牢裏鴉雀無聲,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
何鑄沉吟不語,轉身離開,直奔秦檜府中。
“丞相,嶽飛謀反一事疑點甚多,光憑王俊的《告首狀》、《小帖子》怕是誣枉不實,沒有確鑿證據。”
秦檜喝口茶,不快的說:“你我都是為官家當差,上麵怎麼說,你怎麼做。要體察聖意。”
“正是體察聖意,才不能推波助瀾,金兵虎視眈眈,何某卻無緣無故把大將冤死,何以對三軍將士,何以對民眾呀?”
秦檜搖頭笑了說:“證據,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紹興三年,朝廷初次賜給嶽飛節度使銜,他妄自尊大,竟然得意忘形四處炫耀說,‘三十二歲建節,自古怕就我嶽飛一人,大宋開國的太祖皇帝,才是三十二歲做了節度使’。你說,他一個農夫,怎敢以太祖皇帝自比,狂妄之極!”秦檜憤然作色。
何鑄皺眉說:“下官審問嶽雲張憲,也用了大刑。可他們說,嶽飛的原話是,三十二歲建節,大宋罕有先例,可見朝廷恩澤之重。嶽飛唯有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秦檜擺擺手斥責說:“詭辯,就是詭辯。還有,王俊舉報,嶽飛從郾城班師途中,同王貴、張憲、董先、王俊密謀謀反。嶽飛問眾將‘天下事,竟如何?’, 張憲回答說,‘天下的事,如今還不都是嶽元帥一句話的事’。天下一句話的事,那隻有聖旨!若非王俊舉報,誰能知曉?”
何鑄冷笑說:“這‘王雕兒’倒是無時無刻不對宋室忠心耿耿,牢牢記住主帥的話,早不報晚不報,偏偏這個時候舉報。他若真是如此好記性,何以屢次強奸婦女違反軍法,臨陣脫逃,被重責懷恨嶽飛。”
“就算王俊的話或許有水分,但空穴來風,未必無音。兵援淮西時,嶽飛嘲笑張俊、韓世忠的部隊不堪一擊,竟然指著張憲口出狂言,說道,‘張太尉,我看像張家軍那樣的兵馬,你隻消帶領一萬人去,就可以把他們蹉踏了。隨後又指著董先說道,‘董太尉,像韓家軍那樣的兵馬,我看你不消帶一萬人去,就可以把他們蹉踏了。’這不但是淩轢同列,而且是想殘害友軍。可恨!如此狂悖之人,召集諸將會談,他卻忽然向著在座人員公開宣說‘國家現今的處境舉步維艱!官家又不修德!這不是‘指斥乘輿’嗎!若審不出嶽雲張憲,就審董先也可以。你去對嶽飛說,他要是承認了,立刻釋放他。”
“丞相,韓世忠求見。”小廝來通稟,韓世忠已經怒氣衝衝闖進來。
“秦丞相,你是朝廷命官,丞相。請問,嶽飛犯了何罪?王俊在《告首狀》中所告發的一些事體,究竟有哪些是可靠的。嶽雲給張憲寫信謀反,有證據嗎?”
見到韓世忠怒氣衝衝,秦檜笑笑說:“罪名嗎,‘莫須有’。或許是有,也或許沒有,這個嗎,在查,再查。”
秦檜挑釁的目光看著韓世忠,那是一種倨傲的不屑。
韓世忠忍無可忍,莫可奈何,有憤然指責秦檜說:“相公,‘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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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雲,你是招也不招?”萬俟卨獰笑了問,“年紀輕輕,何苦受皮肉之苦。嶽雲,招了,能保你榮華富貴。跟了嶽飛,你這個迂腐的父親,你得了什麼好處嗎?”
嶽雲笑看了萬俟卨,那副為了騙他招供,急於立功的醜陋嘴臉,朝廷盡是這一幫小人當道。嶽雲調皮的神色反問:“你想要小爺招些什麼?”
“你隻要招認,說你是一時糊塗,誤寫了反信給張憲,就包你釋放無事。令尊狂妄之詞,你是最應該清楚。嶽雲,本官來此之前,曾經麵過官家,官家對小將軍你是寄予厚望。官家說,嶽飛所犯過錯,於你無關。若是你一心忠君,揭發出令尊劣行,大義滅親,保你榮華富貴。嶽雲,你想好了。”
嶽雲嗬嗬的笑,望著萬俟卨說:“若是招了,不就是欺君嗎?萬俟卨你在叫嶽雲欺君罔上嗎!”
萬俟卨惱羞成怒,吩咐說:“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