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雲,青山綠水。
村中有人三百餘,炊煙嫋嫋。
傍晚,一間破舊的草屋前,二十出頭的青年提著自製的魚竿回了家。剛推開籬笆小院,屋內就跑出個瘦骨嶙峋的小姑娘,粗麻布衣,臉色蠟黃,沒有二兩肉的小臉看得讓人格外心疼。
“爹爹!爹爹!你今天釣到魚了嗎?豆豆好久沒喝過魚湯了。”
小女孩俏生生地撲進男人懷裏,仰著小腦袋一臉期盼的問道。
青年動了動嘴,一時卻沒有回答。
小女孩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逝,轉而又笑嘻嘻道:“沒關係,娘親說她替胖嬸家做工,今天分了點剩飯給我們,可以煮粥喝。”
江言抿嘴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俯身抱起女兒朝屋內走去。
草屋很是破舊,一室一廳,土製的灶台前,同樣瘦弱的女人正費力劈柴加火,見丈夫回來,略顯滄桑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灰頭土臉的不是很好看,但格外暖心。
“回來了。”
“嗯”
“再等一會兒,粥就能喝了。今天胖嬸的小兒子辦百日宴,我去幫了些忙,明日或許還能討些剩菜回來。”
“好,我替你劈柴。”
“好。”
平凡夫妻間的日常對話就是如此,簡單直白。
吃過晚飯,一家人早早就睡了。
一鍋清湯寡水實際填不了多少肚子。
躺在略帶黴味的小木床上,江言雙目無神地望著屋頂。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二十年了,以前或許還很向往書裏的異世界,可真正穿越後才明白自己隻是個廢物。
沒有外掛,沒有係統,詩詞歌賦不熟,製糖釀酒不會,就連基本的農田耕種也是花了很大力氣才學會,結果收成還不如意。
這也難怪,前世的他隻不過是個成天窩在家裏的肥宅,連點個外賣也隻會讓人家外放門口,根本不願與人交流。
穿越過來的家也是一窮二白,苦難不斷,雙親早逝,除了一屁股債什麼也沒留下。
江言不是沒有想過憑借信息差做點小買賣,可這裏做生意都得有門路,不然就是自討苦吃。江言有回想硬氣些不給那孝敬錢,結果當晚就被幾個混子直接按在水塘裏給揍個半死。
可就算這樣,那心心念念的外掛也沒有到來,他隻能拖著自己的板車和一身暗傷回家躺半個月。
這時,身旁傳來輕微的異響。
江言不敢動,隻能閉眼裝睡。
他知道是自己的妻子,那個從小到大唯一沒有嫌棄過他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就肉嘟嘟,傻乎乎的。
現在卻瘦得跟個麻杆一樣。
她的胃又開始疼了,一疼就是大半夜,
江言以前每次還會出聲安慰,她也會強顏歡笑,說自己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可後來江言明白,這樣的狗屁安慰一點用都沒有,反而還要這個傻女人來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好讓自己心安。
他真是太蠢了,妻子現在需要的根本不是什麼安慰,而是能看病買藥的錢,是能一日三餐都填飽肚子的飯食。
清冷的月光透過房梁上的小孔照入,皎潔卻不美好。
今晚,妻子似乎疼得格外厲害,她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不停地在顫抖,可愣是沒有發出聲音。
“我去看看河裏網還在不在了。”
江言下床走向屋外,緊咬著唇,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異樣。
“天……暗了,小心些,把燈帶上,別……不舍得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