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我正與紙鳶給雪靈洗澡,聽聞皇帝下了聖旨,慕容風已經去前廳接旨了。我問陸遠以往過年是否會下聖旨,陸遠搖了搖頭,我心裏咯噔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無緣無故來一道聖旨,皇帝是慕容風弟弟,有什麼事情直接每天上朝之後與他說便是,既然以聖旨的形式通知下來,必然事關重大!
果然,我去前廳的路上遇到了回風園的慕容風,他神色嚴肅,步伐迅疾,一邊還正在和謝泉說話。
“王爺!”我站在拐角處喊了他一聲,快步走到他們麵前,“我聽說皇上下了聖旨?”
隻見慕容風眉心一皺,神色肅然,我又問了一聲“怎麼了”,他伸手拉住了我一邊走一邊說:“北鏡受擾,啟真前段時間有馬賊侵擾邊境掠奪我們百姓糧食,守衛邊境的將領派人去探查,竟然查出來啟真軍隊就駐紮在城外不遠處。”
“什麼?”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風的腳步邁得很大,我快走幾步才能跟上,他對我解釋:“那日驚鴻寺遇到的三人中,一個便是啟真族長皇甫焱。”
不等我驚訝,又聽見他繼續說:“啟真土地貧瘠,氣候幹燥,一到了冬天便酷寒難忍,故而每年冬天總有馬賊犯我邊境。如今,族長皇甫焱深入我皇城,他們大軍駐守邊境,而我們隻有兩萬常駐將士,故而皇上派我率大軍即刻前往邊境。”
我這回聽明白了,他這麼著急是要出城帶兵去邊境,可是,這大過年的,派誰去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慕容風?見我還在呆愣,他拉了拉我的手提醒:“你還不快去給我準備行軍裝備!”
幾個時辰後,我站在皇城城牆上,看著遠去的慕容風和他的軍隊,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姐姐,我們回去吧!”陸遠提醒。
天際泛起了一絲魚肚白,黑夜即將過去,一夜未眠的我感覺到無盡的疲憊,回到王府,一沾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
耳邊傳來風的怒吼聲,夾雜著越來越近的廝殺喊叫聲,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竟隻身站在戰場中,看著眼前雙方人馬混戰,到處都是冷兵器相互碰撞,割破皮膚的聲音,鮮血飛濺的聲音……突然,凜冽的寒風安靜了下來,天空中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廝殺還在繼續,鮮紅的血水染上了白雪,目之所及盡是鮮紅……
遠方城樓上吹響了號角,側目望去,透過烽火彌漫我仿佛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挺拔身形,心裏一緊,這是北方邊境的戰場嗎?
天朝軍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啟真族人驍勇善戰,前仆後繼,雙方僵持不下。焦灼的交戰中我看到那一把被拉彎的長弓,還有蓄勢待發的利箭,拉弓的人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不好!那個方向正是瞄準的慕容風!
我張大了嘴巴,用盡了力氣呼喊著,想要提醒城樓上的那人,可是廝殺聲很快就湮沒了我的呼喊聲,我焦急地呐喊著,一邊跑向拉弓的人試圖阻止。“咻”的一聲在我即將靠近那人的時候,利箭脫弓而出,越過硝煙彌漫的戰場,飛上城樓,插入了他的胸口,我心中一痛軟了身體,隻聽到自己一聲嘶啞的叫喊:“不要!”
眼睜睜地看著城牆上的人倒了下去,我的淚水洶湧而出,沾濕了半個枕頭,我才發現竟然是做夢。可是,夢裏那場景我記得清清楚楚,耳邊仿佛還可以聽見利箭飛出的聲音。
慕容風的這次出戰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裏的不安時刻擾亂著我,腦海裏一閃而過那晚魔的話,他說很快就可以擺脫慕容風的身體禁錮,難道指的是慕容風要死了?我越加心情煩躁起來,怎麼辦?
“咚咚咚!”門外傳來紙鳶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姐姐,你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