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向嶽蘢,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帶了點鄙夷。
副駕駛的他仍然沒有說話。
嶽蘢在後座上看向他的側麵,再次覺得哪兒哪兒都好,內心的波動又強烈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他吸引,但那種蕩漾感完全控製不住。
這他媽的是一見鍾情還是一見發情?
嶽蘢在心裏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十五分鍾的車程裏,無論嶽蘢怎麼問,他都一言不發。看著他付錢下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她也走了下去,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自家樓棟的大門,瞟他:“你要上去?”
他拒絕地搖頭,告誡她:“晚上,在家待著就好。”
她靠近他兩步,笑容裏帶著調侃:“為什麼?”
“不安全。”
“嗬。”她不屑地笑著:“我是成年人。”
他看她一眼不再多說,轉身走掉,速度快得嶽蘢還沒有反應過來,竟然已經失去了蹤影。
“喂!我還沒——”嶽蘢叫了一聲,後麵的句子卻卡在喉嚨裏。
還沒摸到你的胸肌呢。
好想摸摸看。
嶽蘢回到家裏倒在床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從那人離開,她內心的火熱就漸漸冷卻,到現在她已經算是平靜。想起在酒吧的種種以及後來遇到的男人,她簡直要羞愧而死,不自覺地大叫:“天哪!我是在幹嗎?!發春嗎!”
可是那個人……
一想起他就有點要發瘋。
而麵對一個陌生人應有的害怕和不安,卻隻是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就拋之腦後,激動亢奮占據了她所有思想。自她有過戀情以來,她從來沒有這麼想上一個男人!
嶽蘢“哎呀呀呀呀”地叫喚了半天,在床上扭來扭去,折騰到半夜終於睡去了。
而她家的陽台上似乎一直停著一個人影,見她睡著之後很快地一躍而下,離開了。
嶽蘢家,是十八樓。
第二天早上的地鐵上,人多得摩肩接踵,嶽蘢下意識地四下看去,入眼的都是平平無奇的相貌,沒有一個是高鼻深目。
她竟有點失望。
從電梯進入公司的時候,有透明玻璃的大會議室已經坐著不少人。嶽蘢連忙拿起座位上的文件夾和筆進入會議室,抱歉地對總監點了點頭。總監的臉色略有不悅,但沒說什麼,繼續說著這一次即將推出的電視劇內容。
坐在嶽蘢身邊的是男同事肖遠謹給嶽蘢遞來一杯茶,是用她自己的茶杯泡的花茶,正好溫熱不燙口。嶽蘢感謝地接過來喝了一口,肖遠謹低聲說:“下班之後為你慶祝。”
嶽蘢正要問慶祝什麼,隻聽總監說:“電視劇的大綱和人設已經通過了,嶽蘢,你寫得很不錯,投資方表示滿意,可以開始寫分集大綱了。”
嶽蘢驚訝地盯向總監——之前不是說她隻寫大綱和人設嗎?後麵的分集大綱和劇本還是由老編劇來寫?總監對她點了點頭:“前期籌備非常充足,也很盡心,這個劇本就由你全權負責,投資方也是同意的。”
嶽蘢的心簡直雀躍得要飛起來,但臉上直顯露了內心喜悅的五分之一,很快站起身對總監致意:“好,我會努力的,請您放心。”
肖遠謹望著她笑,滿臉的讚賞和衷心高興。嶽蘢客氣地以笑意回應他的鼓勵,卻在心裏歎氣:“你眉目不深邃,鼻梁也不夠挺呢。”
可為什麼她又下意識地把眼前的男人跟那個戴黑色口罩的男人相比較?明明連人家具體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啊。
加班到深夜對於嶽蘢來說是常態,隻是沒想到她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肖遠謹在門口等她,體貼地迎上去:“累了吧?”
“習慣了。”嶽蘢微笑地調侃:“你不會是在等著為我慶祝吧?”
“就是啊,說好了的麼。”肖遠謹帶著她向自己的車走去,溫和地笑著說:“一直忙宣傳的事,我也是才閑下來一會兒,看到你還在忙,就先下來等你了。”
嶽蘢略帶歉意:“晚上的超級外賣還沒來得及謝你,怎麼好意思又讓你破費,我來請。”
“哪有讓你請的道理。”肖遠謹拉開車門讓嶽蘢坐進副駕駛,又給她係上安全帶。在他低頭靠近的時候,嶽蘢本能地向後一靠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之前那種抑製不住的蕩漾感一點都沒有出現。
挺奇怪。自己不是春心萌動?還分人的?
嶽蘢正在暗暗思索,肖遠謹已經發動了車。她隨意瞟向窗外,後視鏡裏忽然一個黑影一閃,不知為何她覺得十分眼熟。她立即回頭向後看去,但除了滾滾車流,什麼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