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謹提議去朔月閣,那是市中心相當豪華的一家餐廳,雖然24小時營業,但沒有預定是不可能有位置的。
顯然他有提前預定,話裏話外透著篤定和安心。
嶽蘢盡量不著痕跡地拒絕,大喇喇地嚷嚷起來:“哎呀,三更半夜就應該啤酒燒烤啊!我們去吃燒烤吧!”
肖遠謹自與她認識以來,從沒有反對過她的提議,當即點頭開車駛向最近的宵夜燒烤。
嶽蘢瞥向後視鏡,隻看到刺眼的車前燈一個接一個閃爍,別的什麼也沒有。
雖然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鍾,大排檔還是一片明亮歡騰。嶽蘢一坐下就對老板招呼:“十串雞爪二十串脆骨二十串肉筋,烤花甲烤粉烤臭豆腐各來一份,啤酒來五瓶!”
“好嘞!”老板歡樂地答應著。
嶽蘢又對肖遠謹說:“還想吃什麼,隨便點。”
肖遠謹拿起菜單邊看邊笑:“不夠再點吧。”他看著端上來的啤酒:“這麼晚了也少喝點……”還沒說完,嶽蘢已經用牙直接咬開了一瓶啤酒的瓶蓋,“呸”地一聲把瓶蓋吐在地上,把整瓶酒往自己嘴裏灌下去。
肖遠謹很有些吃驚。他印象裏的嶽蘢是認真努力喜歡笑的office lady,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但絕不可能與粗俗摻雜。
而眼前的女人,脫掉了小香風的外套,翹著二郎腿,正用手抓著雞爪子大快朵頤,頭上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嘴邊都是油膩膩的殘渣,毫無形象可言。
嶽蘢吃得正歡,抬眼看向盯著自己的肖遠謹,咧嘴一笑:“幹嗎不吃?”
肖遠謹好脾氣地笑:“你吃吧,我點了蒸餃。”
嶽蘢笑得沒心沒肺:“哎呦一個大男人不吃燒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痛快呀!我可不管,我算請過你了,別想讓我再請一次。”
肖遠謹夾了一個剛端上來的蒸餃放在嶽蘢的碟裏:“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我請你。”
嶽蘢嘿嘿地幹笑了幾聲,繼續啃雞爪。她風卷殘雲般地消滅著桌上所有的燒烤,再也沒有客氣一句讓肖遠謹吃點,也不問他吃一籠蒸餃會不會飽,一個勁地吃。
肖遠謹吃完一籠蒸餃就放下了筷子,看著桌上一片狼藉:“不會不夠吧?”
“真的還能再來一遍!”嶽蘢放肆地打了個嗝,故作不好意思地捂嘴:“還是算了。”
“宵夜吃太多不好,會睡不著。”肖遠謹看了看手表:“快四點了,你還要回家嗎?”
嶽蘢灌下半瓶啤酒,又打了個酒嗝,微醺的狀態讓她很放鬆,笑著問:“不回家,睡哪兒?”
“從這裏回你家要一個小時,你回去還沒睡兩個小時就要起床上班了,不如在公司附近酒店要個鍾點房,還能悠閑地吃了早飯再上班。”
嶽蘢盯著肖遠謹那雙看起來真摯溫和的眼睛,笑了一笑:“你呢,你也不回去了?”
“我陪你,一個女孩子去酒店,我不太放心。”
嶽蘢從錢包裏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揚起來,對老板叫喚:“結賬!”
老板笑著快步走過來:“你男朋友剛才付過啦。”
嶽蘢瞪老板:“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好笑地看他們一眼,肖遠謹拿起嶽蘢的外套,小心地扶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嶽蘢擺擺手表示自己沒醉,與他分開一段距離:“我自己打車行了,你回家吧。”
“那怎麼行,我送你過去。”肖遠謹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我看你睡著再走。”
嶽蘢輕笑:“這聽起來有點像我寫的那句台詞,後來那男人把女人給睡了。”
肖遠謹低聲:“我不會的。”
嶽蘢微微掙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始有些不耐煩:“我自己去,你放手。”
肖遠謹抓著她的手腕切切解釋:“我真沒有那個意思,你要相信我。”
“放放放!”嶽蘢煩躁起來:“我要發火了啊。”
一隻手介入他們之間。
這隻手迅速地掰開了肖遠謹的手,將嶽蘢的手腕握在自己手中。
肖遠謹吃痛地抽氣,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你是誰?!”
嶽蘢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帶著酒勁似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戴黑色口罩的男人握著她的手腕,擋在她麵前,對肖遠謹說:“她,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