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個白癡柯念嶼,那天鼻青臉腫地回到家,卻隻說了一句:“今天被一個擅長‘無敵黃金鉤’的狂妄自大的金毛小子挑釁,卻被我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功。雖然我因睡眠不足而元氣大傷真氣外泄,最終‘咕咚’倒地,好歹也成了眾男生眼中‘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民族小英雄啦!”
那麼,就憑這麼弱智兮兮的一句話,誰又能猜得到,他遇見的那個人——就是你。
“就算有好幾年沒有見到你,就算你長高了很多,就算你那天沒有把我認出來,就算你改掉了名字……可是,一跟你踢球,我就知道,這個人……他一定是你。”歐堇夜語氣篤定,雙眼中閃耀著興奮神采,“能夠一招之內破掉我‘無敵黃金鉤’的,天下之大,隻怕除了你柯誦嶼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嗬嗬,是嘛……”
柯鳴言咧了咧嘴角,勉為其難地露出了抽筋一般的蹩腳微笑。
不,能夠輕鬆突破你“無敵黃金鉤”的,除了我,還有——
從小和我天天一起踢球的,我的弟弟,柯念嶼。
可以是多麼相像的兩個人,就連踢起足球來,都有著一模一樣的腳法,和如出一轍的必殺技。
然而,你卻並不知道這些。
如此這般,那天下午發生在更衣室裏的初次遇見,其實是有著不同情緒的另一種版本。
在歐堇夜生硬尷尬的反問語氣中,同時夾雜著難以置信的欣喜,和悵然若失的質疑。
——嗯?你,有事?
——你叫柯鳴言?
——是,你是?
——你不認識我?
·c·
零時又三分。
再次翻了個身,單薄小床發出吱嘎聲響,連帶著閣樓的木地板都微顫起來,抖落下窸窸窣窣的灰塵。幸好姨媽不在家,否則一定會失心瘋般破口大罵。而窗外已是月過中天,初秋的夜蟲發出若有似無的鳴響,試圖去安撫未眠人的輾轉心腸。
“誦嶼,你怎麼了,睡不著嗎?”柯念嶼輕喚他,黑暗裏傳來的聲音透露出些許倦意。
“唔……沒,沒呀……”柯誦嶼的聲音卻清醒得異常冰冷。
“那是怎麼了呢?平時你去便利店打工回來,幾乎都是倒頭就睡呀。”柯念嶼不解地問道,“今天……有心事?”
“念嶼。”柯誦嶼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對方立刻精神了許多。
“你在學校裏有交到什麼新朋友嗎?”他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啊,還是像往常那樣,一個人上課下課,中午去實驗樓旁邊的小花園吃便當,下午不參加課外活動直接先回家。”柯念嶼永遠改不掉自己的頑劣本性,“總而言之一個字,低調低調再低調。”
“你……不會覺得寂寞嗎?”柯誦嶼輕歎一口氣。
“我才不需要什麼朋友,我……有誦嶼就夠了。”霸道又孩子氣的說辭。
“哦……”心底竟然浮泛起一抹微酸的甜。
“對了,那個叫歐堇夜的家夥,你也見到過了吧?他……確實是誦嶼以前認識的人吧?”終於提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嗯?”他的心一凜,“怎麼了?”
“今天中午我去商品部買汽水的時候有碰到他。他還跟我搭腔來著,一副很熟稔的樣子。當然,我沒怎麼理他,打了個招呼而已。”柯念嶼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
“不過什麼?”他敏感地追問道。
“不過他是二年級的學生,跟我們以前……是同一屆的。”柯念嶼遲疑道。
“哦,這應該是巧合吧。”終於還是被他懷疑了。
“所以誦嶼真的不認識他嗎?那他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地跟我套近乎呢?他會不會認識我們,會不會知道我們以前的事兒呢?”總算把擱在心底的隱憂說了出來。
“……”
“誦嶼?”
“你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總之,盡量避著他一點,不要跟他多來往。要是他說起什麼以前的事兒,或者來找你問東問西,你就假裝聽不懂,就說他認錯人了。還有……”頓了頓,柯誦嶼繼續說道,“無論他對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
“說什麼?”柯念嶼納悶道,“他會對我說什麼?”
“我不知道。總之……你不要聽不要理就是了。”好像仍不放心,柯誦嶼又補充了一句,“以後隻要他來找你,不管什麼事,無論說什麼,你一定要全都告訴我。這樣,我們才能保持一致不會露餡。”
“哦……”想了想,柯念嶼應允道,“好,我知道了。”
“對了,明天晚上我有點事兒,可能會……回來很晚。”柯誦嶼想起了周末那場“飛來橫禍”般的演唱會,“你就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
“哥……”
“嗯?怎麼了?”
“……那我睡了。”
隱匿在黑暗中的,卻是兩雙各藏心事再無睡意的眉眼。
柯誦嶼翻出手機,打開通訊簿,翻出了那個剛剛加入不久的條目。
夏聲:139****2395。
在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現出她的眼角眉梢。她那清秀卻藏匿悲傷的眉眼,她那囂張卻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昂著腦袋頂著太陽鏡一臉無謂卻又認真地……看著自己。
夏聲,你不是說會打電話給我嗎?
可是,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才能,再見到你呢?
屋子的另一邊,柯念嶼無聲地睜著眼睛,訥訥對著痕跡斑駁的木頭牆壁。
誦嶼,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無論遇到誰,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要彼此隱瞞,互相欺騙。因為命運早已從我們的生命裏剝奪了太多的東西。我的身體裏唯一僅有的溫暖,全都是來自於對你的信任。
是嗬……至少還有你,至少你還會陪在我的身邊。
可是,為什麼連你都要騙我呢?
為什麼呢?
他慢慢閉上眼睛,有淚光在夜色中閃爍熠熠。
·d·
7:00PM,城市體育中心。
日漸低迷的氣溫在這個夜晚突然猛烈躥升,宛若夏的回光返照。
有關部門專門更換了劇場附近的路燈燈管,把寬闊的廣場照得燦若白晝。與此同時,四枚超強勁的探照燈不停遊動逡巡,更添一抹動感活躍的煽動氣氛。
從晨間開始,體育中心的門口空地便被若幹攤販占領。那些心思活絡的年輕人瞅準了這個難得的商機,想盡辦法淘來了花色繁多的周邊產品:應援扇、熒光棒、燈光牌、寫真畫冊、巨幅海報……甚至賣傘的、賣飲料的、賣公仔玩偶的、賣仿冒球鞋的,也都各自劃地為王,趁機大撈一筆。
懷揣著程度不一的期待值,觀眾們從城中各個方位趕來,在體育中心的入口處聚攏彙合,隊列由娟秀變磅礴,最終噴湧成一條越來越沸騰的河流。其中那些著裝一致年紀相仿的男孩女孩,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資深粉絲團隊。大家在廣場上三五紮堆,嚷嚷著昵稱,開心地合影,交流著周邊商品,分享著在網絡上所無法企及的親密。
所有的熱情和等待指向的唯一目的,便是高懸於廣場上的那幅巨型宣傳幕牆。
“白雪歌姬”宋若離·無限冰點回歸演唱會。
欸——
仿佛聽見有人在叫他,飛越人山人海的喧囂結界破空而來。
一回頭,卻隻看見一張完全陌生的女孩麵容。
“喲!”倒是對方率先打了招呼。
“嗯……你是……那個誰吧?”柯鳴言撓撓頭,卻叫不出女孩的名字。
“對對,我是秦晚。”女孩接過他的尾音。
“哈,就是你!”柯鳴言微笑著點頭道,“你終於來了。”
對於男生的殷切期盼大感意外,秦晚的雙頰瞬間緋紅,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你等了很久嗎……”
一低頭,卻又看見男生的腳邊鋪著一大塊塑料布,上麵胡亂堆放著各種零碎物品:“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擺路邊攤啊,賣點周邊商品什麼的。”柯鳴言瞥了一眼一地的淩亂。
“嘩……看不出來你還蠻有商業頭腦的嘛!”秦晚由衷地讚歎道,“宋若離有這麼多粉絲,一定能賺不少錢吧?”
“哪有……”柯鳴言轉身拖過來一個碩大的黑色塑膠袋,“你看,還是有很多東西沒有賣掉……扇子畫冊手環頭巾……”
“啊,你居然進了這麼多貨,”秦晚有些難以置信,“可是你幹嘛要擺路邊攤呢?你是她的超級粉絲?”
“當然不是,擺攤是為了掙點錢買……這個。”柯鳴言遞過來一枚信封。
“這是……”秦晚不明所以。
“我是來把票還給你的。”柯鳴言又把信封往她麵前遞了遞,“宋若離演唱會的門票。”
猶如晴天霹靂,笑容瞬時僵硬,秦晚顫抖著聲音問道:“還……還我?”
“說實話,我不知道你買的票是幾排幾號什麼價位,但是……”柯鳴言的聲音不緊不慢,如同在誦念著早已熟記的台詞,“這已經是我所能承擔的,最好最貴的票了。”
“你……”秦晚的臉窘得通紅,“你什麼意思?”
“我不能接受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但是你托人捎給我的票被我……呃……不小心給弄丟了,所以隻好自作主張重新來買了,”柯鳴言明明是在微笑,那笑容卻含蓄有禮貌,透露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味道,“拿著吧……離開場還有點時間,你還是趕緊找你朋友一起去看吧。”
“你!”
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女生氣得一跺腳,然後轉身跑開了。
“喂……”隻剩下柯鳴言傻站在原地。
看來對方是真的生氣了。
這也難怪,雖然隻是一起看場演唱會,然而自己的拳拳心意被人如此堅定執著,如畏鬼神一般地拒絕,任誰都會氣得渾身發抖吧。
剛剛沒給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一記大耳光,已經是你莫大的幸運了!
柯鳴言一臉沮喪,呆呆地站在廣場中央。
不過……這樣也好吧。
至少,自己不想再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怔忡之間,秦晚卻又突然折返回來。柯鳴言剛想說話,她便一把奪過他仍舉在半空中的信封,然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轉身跑開了。
柯鳴言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轉眼間便混跡於一大堆“中年雄性黃牛”之間。而叫賣聲之順暢響亮,以絕對優勢蓋過了其他所有新老同仁:“便宜賣了,便宜賣了啊,最靈的位置,最實惠的價格,情侶套票兩張連號咯!”
元氣十足,透著一股狠勁。
“哎……秦晚,是吧?”躊躇了半天,柯鳴言終於踱到女生的身後,怯生生地打招呼。
“嗯?”秦晚回頭,斜眼看他。
“那個……”柯鳴言吞吞吐吐。
“還有什麼事嗎?”秦晚沒好氣地瞪他,“你買的票確實比我買的要好,但你千萬別指望我會給你退差價!”
“我……想請你幫個忙。”柯鳴言小心翼翼。
“啊哈?”秦晚驚詫莫名。
柯鳴言指了指身旁那一大包鼓鼓囊囊的黑色塑膠袋。
“快要開場了。再賣不完的話……我今天就鐵定要虧本了……”
原本就是成本低廉質量次等的水貨,隻不過打上了某些特定的LOGO,便號稱是“歌迷會官方衍生品”。然而就算這種紀念產品能夠一時搶手熱銷,也不過就是在演唱會開場之前,依靠頭腦狂熱消費衝動的粉絲們凝結一點兒買氣。而一旦曲終人散,它們便即刻宣告過氣,變成一堆不值一文的垃圾。
秦晚看著剩下的一大攤包包衣服什麼的,不禁歎了一口氣。
“你沒事進這麼多貨幹嘛啊!剛剛還說你會做生意,其實明明就是個‘衝動無腦囤積狂’才對吧!”
柯鳴言苦笑道:“拜托啦……”
“你要知道,把這些東西全都賣完,賺來的錢才剛剛好抵得上那兩張票的價格哎。”
低下腦袋想了想,秦晚對柯鳴言眨了眨眼睛點點頭:“不過……如果能在開場之前把它們全都搞定,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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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歌姬”宋若離·無限冰點回歸演唱會。
呈雪花狀的發散型舞台造型非常別致。主舞台是雪花花瓣中心,六道次舞台全方位立體延伸,與觀眾席融為一體——那裏是票價高昂的SVIP區域。六塊懸在半空中的LED顯示屏顯然是為了普通區的觀眾而設置。這樣的設計,不僅可以為表演增添多媒體炫彩效果,而且無論是購買了哪種票價,坐在哪個方位的歌迷,都能非常清晰地欣賞到整場演唱會——當然是通過大屏幕。整座雪花舞台皆是用世界上最堅固先進的合成金屬製成,隱約浮泛出一股太空科技感,再配以數萬盞各色冷感熒光燈。從高空俯視下來,這座舞台宛若一朵綻放於迷離夜色中的晶瑩雪花,美不勝收,歎為觀止。
媒體不是這麼報道的嗎?本市演唱會大多是在城市大劇院所舉行的中型室內演唱會,除非是具有國際級影響力的藝術家,或是擁有極強市場號召力的一線藝人,才能在可以容納八萬人的室外體育場舉行演唱會。因為宋若離的新歌市場反響非常好,她的演唱會才破天荒得以在室外舉行。而且,以往的室外演唱會,雖然場地能容納八萬人,實際上隻會販售五萬張左右的門票。因為部分坐席是在舞台背麵,觀眾不能看到藝術家表演,無法出票。而這一次,因為出票狀況太火爆,在票務網站上創下了“七十二秒售罄”的秒殺神話,主辦方便特地采用“中心舞台,圈狀坐席”這樣的大手筆設計,目的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見證這一特別時刻的到來。
總而言之,宋若離在離開歌壇一年零一個月之後,不僅沒有逐漸淡出被人遺忘,反而氣勢如虹地轉型複出,甚至比退隱之前風頭更盛,這也著實讓業內人士和娛樂記者大跌眼鏡。
當然,能夠如此成功地搶回風頭,牢牢吸引住歌迷的耳朵,宋若離顯然擁有她獨特的過人之處。
還是稍微晚了一點點。
穿過擁擠觀眾席,他們終於在舞台左側的E級區落座。
——然而仍舊是距離內場極其遙遠的看台位置。
“所以我們來看的節目是‘螞蟻熱舞秀’嗎?”秦晚嘟囔著,“為什麼你花了那麼多錢就隻能買到這種檔次的票?還不如我原來的呢……”
“能買到就不錯啦!你知道我是花了幾倍的錢從黃牛手上搶到的嗎?”柯鳴言氣呼呼地直嚷嚷。
“你以為我搞到那兩張票很容易嗎?我可是熬夜守在電腦前,一到淩晨十二點就狂點鼠標搶著下單呢,”秦晚想起來就上火,“結果那麼好的票反倒被你給弄丟了,宋若離可是我的大本命啊……”
“所以……她不是已經過氣了,才會到處走穴開演唱會圈錢嗎?”柯鳴言口無遮攔,立刻引起周圍一圈死忠粉絲的鄙夷側目。
“要死啦!你才過氣了,你們全小區都過氣了!”秦晚憤慨地糾正他,“是複出,複出演唱會,好吧?”
“複出?”在柯鳴言的印象中,壓根兒都不記得她什麼時候退隱過。
“是啊,一般歌手在退隱和複出時都會以開演唱會的形式向歌迷道別或說明,”秦晚的腔調儼然就是一個超級資深歌迷,“同時還要發行演唱會實況DVD,或者是新歌加精選輯,來為演唱會造勢。”
“為什麼要複出?”柯鳴言問道。
“應該是嗓子恢複得差不多了吧,”秦晚耐心地解釋道,“去年夏天的時候,記得是在城市大劇院,宋若離舉辦了‘若我離開’告別演唱會。在此之前,她已經飽受咽喉炎的困擾將近五年了。由於長期用嗓過度和積勞成疾,這個毛病已經不僅影響到她唱歌,甚至還影響她說話和吃飯了……所以她不得不選擇暫時退出歌壇,接受咽部的治療和手術……”
“不就是咽喉炎麼,有必要動手術這麼誇張?”柯鳴言吃驚不小。
“咽喉不就是一個歌手全部的生命所在嗎?”秦晚白了他一眼,那夜的一幕幕在眼前緩緩浮現,“總之去年很感人就是了。在演唱會上,宋若離一直唱到聲嘶力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嗓子疼得打了三針止疼針。但她還是堅持唱完了所有的歌。到了安可部分,因為疼得實在發不出聲音,宋若離就一直站在舞台中央,對著她的‘籬笆’們流著眼淚深深鞠躬,足足站了十五分鍾,也就是三首安可曲的長度……而‘籬笆’們也非常了不起,一直高呼著‘若離若離,不棄不離’的口號,陪著她直到最後。記得那天晚上,她是被工作人員給抱下去的……”
周圍的一眾“籬笆”們,全都跟隨著秦晚的描述陷入了眼淚汪汪的回憶之中,那是屬於全體粉絲所共同擁有的寶貴經曆。
“現在回想起那天,還是覺得很感動啊,就像是生離死別一般。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也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在現場聽宋若離唱歌了,沒想到……”
“沒想到她這麼快又複出了……這不是欺騙廣大勞動人民的感情嘛……”吸眼球博眼淚又賺銀子,這麼明顯的商業炒作都看不出來,還真是一群“迷弟迷妹腦殘粉”!
果然,柯鳴言再一次以“賤嘴兮兮”成功獲得了一眾“籬笆”的怒目而視。
熱鬧炫目的開場舞之後,舞台隨即暗了下來,四周浮泛起幽幽藍光,天空中更是降下了白色粉末,如同冰晶一般純粹沁涼的樂聲慢慢響起。
剛剛聽到前奏,柯鳴言便感覺耳熟。沒錯,宋若離的開場曲目正是前幾天在電視裏看到的那支作品。
“要唱最新EP的主打歌了!好聽得要死哦!”秦晚興奮尖叫。
全場如海嘯來臨般喧囂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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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ly Coldly Whis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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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ly Coldly Whisper
From The Start To The End
然而離人已去 沉睡冰冷墓地
用你冰冷聲線 賜我溫暖耳語
Coldly Coldly Whisper
From The Sky To The Dust
Coldly Coldly Whisper
From Your Love To My Eyes
You Never Left
And I never Forget
……
死一般地沉寂了三秒鍾,全場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若離若離!白雪歌姬!”
“若離若離我愛你,永遠不會放過你!哦不!是——永遠不會錯過你!”
“觸動靈魂最強音!天下惟有宋若離!”
“……”
就連柯鳴言也忍不住讚歎道:“這首歌真的很不錯啊。”
一轉頭卻赫然發現,在他身邊的這位資深“籬笆”早已激動得渾身戰栗,淚流滿麵。
“呃……你是……雞爪瘋要發作嗎?需要我幫你掐人中嗎?”柯鳴言忍不住去毒舌她。
“你不覺得剛剛的這首《冰聲耳語》震撼人心感天動地讓世界落淚讓宇宙動情實屬催淚解壓陶冶情操之佳品嗎?”秦晚的腦袋尚且處於狂熱狀態,一溜煙地噴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形容詞。
有那麼誇張嘛!柯鳴言斜了她一眼。
“據說呢,這首歌是唱片公司偶然發現的一位新晉創作者的處女作,講述的是一段痛苦無望的愛情故事……聽上去好像是吸血鬼和狼人哦?嗯……或者是女妖和幽靈?也可能是……樹精和蛇妖?哎……似乎感覺都不太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