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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夢瞳你別哭了。”

“嗯。”我直起身,但還是忍不住啜泣,這時候我的雪芭來了,於是我拿起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巴裏送,一邊絮絮叨叨,“嗯,我不哭,吃完冰淇淋再哭。”可是嘴巴一合上,就又崩潰了,眼淚嘩啦啦,慌得李可可一把抱住我,一邊警惕地看著周遭眾人拋過來好奇的目光,稍微有點經驗的,目光裏便再夾帶點同情。

我哭哭啼啼地吃完冰淇淋的時候,趿拉著一雙帆布鞋的鄭南忽然出現,他看了裏頭哭得一臉狼狽的我和安慰得精疲力竭無計可施於是也很狼狽的可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搖了搖頭,然後他進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特別大牌地道:“告訴哥,陸澤那小子怎麼欺負你了!看我不把他抽了筋扒了皮了!”

我抬起一雙淚眼,一臉狐疑:“陸澤不才是你兄弟嗎?”

鄭南嘻嘻哈哈:“我這不入贅可可家了嘛,兄弟算什麼!老子好歹七手八腳這麼多年,好容易穿上件衣服,多不容易啊!”

鄭南這樣“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言論我已經領略得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也懶得由此推論“鄭南是個無情冷酷的賤人”的結論了,抹一把眼淚就跟鄭南說了白天事情的原委。說起陸澤怎麼怎麼過分,居然為了一個路人甲就跟我嗆了。雖然那路人甲之於我來說,不那麼路人甲。

鄭南皺了皺眉頭,然後問我:“你說的……那個人……”

我吸吸鼻子:“是我哥的小情人唄,長得特別妖媚我跟你說,叫蘇荷娜的,你知道她不?”

鄭南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後搖了搖頭:“我當然不認識啊。不過我跟你說啊,那個談戀愛也別太較真了。年輕的時候抱著玩的心態就好了,適可而止啊!”

李可可急了,責怪鄭南這是什麼安慰啊,這根本是火上澆油唄。而且還一澆就是澆了兩個。什麼叫別太較真,玩玩罷了,適可而止啊,他這是什麼遊戲人間遊戲愛情的態度啊,莫非他當在場的活生生的自己是空氣啊?

後來我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一句話,那簡直是鄭南那句話的精裝簡版:愛要會收放,切勿太癡狂。

而在那個不懂得拿捏的年紀,總是要碰一鼻子灰的。

陸澤的道歉是我預料中的事,他捧著一大盒的巧克力來找我。

我說過,隻要他一對我笑,其實我什麼氣都沒有了,我覺得就算我是個癌症病人,被陸澤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一照耀,不能起死回生也好歹可以回光返照。

一點都不誇張,他的笑容就是有這樣的力量,但是,我還是必須裝出一副我十分屌的樣子。

我媽說了,不管在誰麵前,都別當孫子,當了一回孫子,以後你就是孫子的命了。

我不理陸澤,但是拆了他的巧克力一顆一顆往嘴巴裏塞。

鄭南也來了,他盯著我的黑眼圈,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陸澤,你是不是揍她了呀,怎麼成熊貓了呀。”然後他嘖嘖著拍拍我肩膀,“家庭暴力要不得啊,你生氣是對的!”

陸澤瞪他:“你少添油加醋了啊,她是趕潮流化了個煙熏妝,你太不懂欣賞了。”然後他扯扯我的胳膊說,“好了,夢瞳,不生氣。”

我拿腔作勢的一副恕不原諒,其實早巴不得拖著陸澤的手,喊鄭南這個大電燈泡滾蛋了,可是那時候就跟中了邪似的,非不肯放下姿態來。

其實大家都懂,無非就是年輕時人人都是驕傲的,拚了命想讓對方愛自己多一些,於是擺高了姿態,就自以為是大佬了。

我就犯了這個人人都知道,卻人人都愛犯的錯誤。直到鄭南陰陽怪氣地跟陸澤說:“哎呀陸澤,自從有了許夢瞳,你丫的就對我凶巴巴的。討厭啦!”

我終於忍無可忍回頭:“你居然!!!請你背著我跟他調情好嗎?不要當著我的麵好嗎?”

就這樣,被鄭南一刺激,我就重新站回了陸澤的陣營,當然,在生氣後,我是有權利對他頤指氣使的。

在答應我種種無理又無禮的摘星星撈月亮要求後,陸澤卻認真地對我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去摻和你哥哥的事,好不好?”

“你幫那個女人幹什麼?你越幫她,我越生氣。”

陸澤苦笑:“我又不認識她,我幫她幹什麼呢,傻丫頭,我是怕你扯進那些事,你也知道,那個光頭是什麼樣的人,不是我們小孩子可以惹的。”

他這樣說,我便天真爛漫地信了,其實我隻要看鄭南一眼,就能看到他一臉便秘有話卻說不出的痛苦樣子,就能看到他半帶著同情半帶著無奈的眼神了。

可是,我沒有。我信陸澤是真的擔心我,於是旁人的事我都可以拋開不管。我就是這麼自私,這麼愚蠢,又有何妨?

可是誰又料到,在我看來精心又誠懇的道歉,不過是他要買的一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