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的祈禱(3 / 3)

貴翼非常厭惡在愛情上惡作劇式的互戲互娛。他麵無表情,微微一聳肩,轉身離開。

方小姐對貴翼沒有任何表示的寬宏姿態,感到灰心喪氣。玩這種欲蓋彌彰的遊戲,真是太低能了。

貴翼走到資曆平身邊,把盛滿紅酒的高腳杯放置在黑色的琴台上。

“真是太巧了。”

“你沒聽說過無巧不成書嗎?”資曆平微笑著說。

“你是存心來讓我難堪的,是吧?”

“一表三千裏。”資曆平說。

“你記恨?”

“我隻是來掙錢的,賈先生。”資曆平的態度很謙遜,“絕不會對您的名譽有任何影響,請您放心,演奏完了,我立即就走。”

“是嗎?”

“當然。”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真實身份的?”貴翼問。

“您誤解了。我對您是賈是貴,根本沒興趣知道。”資曆平的話中顯然對貴翼的家族有不屑之意。

“你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貴翼追著他,繼續審。

“事無不可對人言。”資曆平的琴聲愈加婉轉,兄弟娓娓而敘“家務事”,隻不過,兩個人都是站在家門以外。

“你能不能不彈這支曲子。”貴翼抑製不住上升的虛火了。

資曆平很敏感地把手高抬,他一雙清澈如水的雙目,平靜地看著貴翼眼眶中悲傷的痛,“少女的祈禱”落在貴翼耳中,不是美妙的享受,而是殘酷的折磨,歡樂觸發悲情,貴翼的心絞痛難耐。

資曆平一雙手再次按響琴鍵時,一小段活潑流暢、充滿了勃勃生機的音符跳進了眾人的耳中。“旱天雷。”貴翼反應過來。

歡欣跳躍的音符,很快就讓資曆平陷入一種精神享受中。聲色並茂的演奏,足以掬起一捧情熱來。

資曆平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方小姐快快樂樂地翩翩起舞,貴翼慢慢地拿起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旱天雷”不需要如此強悍有力的彈奏,隻有一種解釋,資曆平在借機發泄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耐人咀嚼,另有味道。

但是,貴翼卻不想再追究了。

貴翼從方一凡身邊飄過,方小姐舞姿優雅地跳到了資曆平的鋼琴架旁。她的一隻手上變魔法似的變出一封信來。

“幹得不錯。”資曆平單手彈奏,另一隻手跟方小姐迅捷地交換了信封。

方小姐斜倚著琴架,打開資曆平給自己的信封,看了一眼裏麵的支票,說:“大手筆。”

資曆平淺笑,說:“我現在窮得就隻剩下錢了。”

“你覺得你這麼做,理智嗎?”

“不理智。”

“那你還做?”

“必須這麼做。”資曆平以瀟灑的手勢結束了“旱天雷”。

“我感覺一下就索然無味了。”方一凡看著貴翼離去的方向。

“想想下個月就到巴黎了。”資曆平說。

“你大哥會恨死我的。”方一凡說。

“我大哥說,謝謝你。”資曆平笑容中裹挾著一股銳氣,“一路順風。”

“後會有期。”

此刻,楊慕次從光影裏走來,他用眼神跟資曆平對接了一下。資曆平站起來,關上琴蓋。方一凡問:“這就走了?”

資曆平答:“準備下一場。”

資曆平從閃爍的燈光中穿過,從一群新貴和財閥身邊走過,從貴翼審視的眼光中滑過。突然,明堂斜插著走過來,拍了一下資曆平的肩膀,滿嘴酒氣地說:“小資,趕場啊。”

“是。”資曆平低頭說。

明堂轉頭跟貴翼介紹,說:“小資的戲不錯,家傳絕學。貴軍門如果有興趣,改天我做東,請堂會。叫小資給您演一場。”

資曆平抬起頭,看貴翼。

貴翼的臉色鐵青,好在壁燈昏昏,也沒人看得到。

“你今晚上什麼戲碼?”明堂問。

資曆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地說了三個字:“殺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