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見這般狀況肯定不行,於是手往胸口一拍,立刻有道青色的影子出現。他神情凝重,大喊了一聲:“殺人青竹,急急如律令,疾!”此言一出,那道青色影子便朝著魔羅射去。
這影子速度極快,轉瞬即至。然而魔羅哪裏能夠被這等玩意兒射中?稍微一避開身子,那殺人青竹便射了一個空,插入地上。瞧見這極富威脅性的東西落空,魔羅一陣得意,翹起堅硬如鐵的尾椎,想要衝上前來,然而當它衝前三兩步的時候,身形突然一滯,仿佛後麵有一道巨大的力量將它給拉扯住,不讓離開。
我本來預計它會突前,鬼劍奮力朝前斬去,結果落了一個空,不由得詫異,怎麼回事?
雜毛小道手持雷罰,大步踏前道:“哈哈,任它矯健如鬼魅,但是影子被我釘住了,哪裏還能動彈?”雜毛小道這般分說,我才瞧見七八米外的地方,魔羅正在奮力地拉扯,而與它較力的那道黑影,卻是它自己的影子。在影子的末端,釘著一塊青竹,深入地板。魔羅自然知曉讓自己移動不得的,便是這塊造型普通的青色竹片,然而它幾次用尾椎去攻擊那青竹片,雖然將地板砸得稀巴爛,卻根本傷不得那竹片半分。
這會兒我終於瞧清楚了,原來那殺人青竹,居然也跟那影子一樣,根本沒有實質,隻是一道二維投影而已。
魔羅影子被釘住,勉強能在周遭四五米的範圍行動,它不斷地拚力拉扯影子,就像人永遠都不能將自己舉起來一樣,終究還是不能擺脫那影子的束縛。一番拚鬥之後,它氣喘籲籲,六雙眼睛裏麵噴發出熾熱的怒火,空氣中的溫度都提高了好幾度。即使被限製活動,此刻的魔羅依舊是一個渾身長刺的刺蝟,我們並不上前攻擊,而是在安全距離之外,伺機行動。
趁著這當口,我盯著那青色竹片,好奇地問雜毛小道,“這玩意兒怎麼來的?”
雜毛小道指了指它,又指向自己小腿處的紙甲馬,告訴我,說他此番前來東南亞,卦象大凶,非常力所能勝之,所以他師父托了大師兄給他準備了這兩樣物件,釘人跑路皆可。
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說,“有個好師父,少奮鬥一百年啊。”
聽我在這兒各種羨慕嫉妒恨,雜毛小道指著場中翻滾混戰得正酣的熊蠻子,不屑地說道:“這也比不上你這個開掛的家夥啊,這麼猛的僵屍,居然跟你是一夥的,而另外一個,他居然是你師叔?哪個師叔,巴頌的師父?”我點頭說,“是啊。”
瞧著那邊打得熱鬧,我們也知道時間不能拖久,像許先生這樣的家夥,必定有幾招壓箱底的手段,倘若被逼急了,使出來,說不定就能夠翻盤逆轉呢,我們還是要先將這助紂為虐的魔羅製服,再去增援的好。
此番主意打定,我倆卻對魔羅有些束手無策起來。按理說鍍過精金的雷罰和鬼劍都是當世間一等一的利器,然而這魔羅一身堅韌角質,卻並不虛幾分,倘若是與其接近,那兩米尾椎驟然甩來,一個躲閃不及,反而被它弄死。
也就是這短暫一猶豫,魔羅卻開始出牌了。它的手段恐怖而血腥,在徒勞無功之後,它直接將左下方的手臂舉到自己的口中,使勁一咬,竟然將大半截手給咬了下來,藍色的鮮血灑滿了它的身上,以及周邊的地上,化作符文。這番鮮血灑落,它直接將斷手扔在了血泊中,那藍黛色的血泊立刻一陣青煙冒出,那截斷手居然開始變形,化作了一個古怪的人頭骷髏框架。接著熊熊火焰升起,將魔羅全身點燃。跳躍的火焰中,魔羅的身體開始如同橡膠一般軟化,化作橡皮泥人兒。
這變故將我和雜毛小道都給弄懵了,不知道是什麼節奏。而這時台階高處傳來一聲震驚全場的轟然響動,那石門居然再次合攏,一道肥碩的身影飛在半空,朝著我們大聲喊道:“小雜毛、小毒物,快阻止它!這魔羅在焚燒自己的肉身,倘若讓它轉化成靈體,誰也逃脫不了被它寄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