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看了我一眼,說那是,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我們左道二人組,向來都是同進退的。
見他這麼說,我心中高興:所謂“左道”,自然是我陸左排第一,雜毛小道排第二,嘿嘿,嘿嘿……
我心中正樂,萬三爺等人已經趕到近前,一聲招呼,趙中華和萬勇跑到後門守住,萬三爺居中策應,萬超新則退開一些,用槍警戒,萬朝東和剛剛被營救出來的萬朝安則離開得更遠一些,在田壟旁邊戒備。突擊的依然還是我和雜毛小道,我們緩步上前,站在門口,低聲輕數:“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雜毛小道將手中的桃木棍猛然往前一捅。
那木門裏麵緊鎖住,並沒有開啟,不過我隨後就是一大腳,重重地踹在了那木門上麵。一道清脆的響聲出現,木頭門栓讓我踢斷了,大門洞開。為了防止被暗算,一腳踢出之後,我立刻朝下躲閃,然而屋子裏並沒有人,空蕩蕩的,跟我之前進去的場景,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之前閃入其中的周林,並沒有在裏麵埋伏我們,隻是與之前相比,這個房間更加陰寒了。
這個木屋不大,總共有三個房間,我們所在的這一間是最大的,在西邊有一扇小門,還有一扇門通往灶房。不在這房間,那麼……雜毛小道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走灶房。我想也是,灶房那裏布置十分邪異,隻怕另有機關,周林要躲藏埋伏,說不定就在那裏。我因為來過一次,對地形熟悉,於是搶步上前,防備著把廚房的門給推開來。
依然沒有看到周林的影子,我將木門一直推到牆,與倒吊著的李湯成緊緊相挨。
我回過頭,萬三爺站在大門口,幫我們盯著另一道小門。
我提著刀子走進去,打量著地上有可能留下的痕跡,灶房裏光線不足,有些昏暗,金蠶蠱和朵朵左右將我護住,防止突然出現的襲擊。雜毛小道提著顯得略長的雷擊桃木棍,回望著倒吊著的李湯成,歎了一口氣,說:“自私和不信任,使得他最終送了性命,可惜了……”
“你難道不認為,他的死,跟我們的不挽留,有著很大的關係嗎?”
我一邊說話,一邊用手中的刀子挑開鍋上麵的木蓋,裏麵有幾個溫熱的紅薯、一盤生肉和兩隻人耳朵,而這耳朵的主人,應該就是李湯成。我不由得發散聯想:難道周林吃的東西,便是這些臘製的人肉?倘若是,那周林可就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了。
雜毛小道提著木棍在房間裏搜尋著,聽到我的話哈哈笑,說:“小毒物,我們是成年人了,而他們也是。要為後果負責的,隻有他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麼人,這便是因果。倘若你存在這樣的想法,隻會為無關緊要的事情愧疚一輩子,而且還沒完沒了。人若不能夠灑脫自在,做該做的事,隻怕這一輩子,都難以找到存在的真諦——這一點,你應該跟萬三爺,好好學一學。”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那一堆硝製過的人頭前麵,蹲下來,看著這些死去的男男女女,皺起眉頭,伸出鼻子去聞了一聞。
我笑話他,說你當是香水啊?你能夠聞出啥來?
我伸出刀子,去撥動最旁邊的那個人頭,想看看後麵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雜毛小道的臉色陡然一變,伸手阻攔,說別碰。可是這哪兒來得及,我這手癢的一觸碰,將邊上的這個死人頭給碰倒,骨碌一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仿佛有線牽連一般,堆得整齊的人頭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潰散,滾得一地都是。我和雜毛小道身體僵直,看著這些滾動的人頭,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出現。
“小毒物,你這個二貨,手癢了是吧……”雜毛小道忍不住抱怨。我聳聳肩,表示很無辜。
終於,這些人頭停止了滾動,錯落有致地停留在了灶房的各處。
也就是在這一刻,灶房的門突然“吱呀……”一聲,緩緩地關上了,留下了門背後倒吊著的李湯成在生鏽的鐵索下麵,不斷晃動著,房頂的灰塵,簌簌掉落下來。我忍不住去看李湯成布滿鮮血、沒有耳朵,顯得有些詭異的頭。他本來是背對著我們的,一番搖晃之後,臉朝向了我們。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白色的眸子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