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院長顯得有點尷尬,也有點憤怒。但他又堅持著鼓下去。台上的領導從中看到了趙院長的決心,也隻好嘰裏呱啦淩亂地鼓了幾下掌。於是台下也傳來了一些掌聲。
胡達利和吳胖子羞紅了臉,極其後悔,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二人轉眼看看王白,卻見王白臉上微笑著,好象很享受趙院長的表揚。
站在台上的趙院長卻有點蒙了。按他的構思,情況決不應當是這個樣子。
“趙院長,你認識紅八軍嗎?”台下一個粗粗的男聲傳了上來。
台下一陣大笑,這聲音比鼓掌的響多了。
王白三人一聽,就知道是張大強。
“哪位同學?”趙院長在台上喊道,“請站起來說話。”
張大強爽快地站了起來,因為沒有話筒,隻好粗著嗓子說,“趙院長,第一排坐著的有一個叫王白,他可是紅八軍?”
台下又一陣哄笑。
“安靜,”趙院長嚴肅地敲敲台麵,“你說直話,別繞彎。”
“趙院長,咱院建校以來,第一位八門課都考不過30分的敢吃螃蟹的膽大漢子,就是坐在第一排的王白。”
台下無聲,台上無聲。趙院長也無聲。
全場冷場了足足有十秒。
“那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趙院長有氣無力地問。
“叫我雷峰,”張大強出足了風頭,坐了下去。這句話又引得台下哄笑不已。
“這個,”趙院長從桌上拿起講稿,又清了清嗓子,開始按稿讀起來。因為開頭沒開好,居然表揚了一個八門課要補考的人,所以趙院長心裏特別鬱悶,一篇短短的二百字講稿,竟然讀得磕磕絆絆,軟弱無力。
講完,趙院長麵無表情地坐在了鄰導席中間的位置。王白看到自己的班主任從台上幕後現身,小步跑到趙院長身邊,半彎著腰,解釋著什麼。
“下麵,”司儀走到台前說道,“由同學給學院提意見。希望大家不要有包袱,你講對最好,講錯了,學院也不會報複你。”等台下哄笑過了,又道,“請要講的同學舉手,然後按以前的規矩,上台邊說邊在黑板上寫下關鍵詞。希望大家先打個腹稿,這也是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大家不要放棄。”
台下頭頂打開了幾盞小燈,王白回頭,看到不少人向上伸著胳膊。
“你,第五排中間穿黃衣服的女同學,”司儀指著說。
那位同學歡快地跑上台,站在黑板邊,先平息一口氣,然後抬著朝天鼻開始高興地講道,“我是大三金融係的同學,姓柳,很高興今天搶到頭籌。說給學校提意見,我倒是要說三條。”說到這裏,她在黑板上寫了“先進”二字,然後講學校教學理念如何如何先進,如何如何地為學生著想;接著又寫了“發展”二字,說學校的發展還大有餘地,作為學生,應該如何為學校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
看著柳同學在一大把掌聲中從台上跑下來,王白覺得這篇馬屁文編造得真心不錯。他看看胡達利二人,都麵無表情地坐著,思想似已走神。
“下麵請第八排左邊那位沒戴眼鏡的男同學,對,就是你,”司儀又叫上來一位。
“大家好,我是財會係大一的同學,我姓陳,我要提的意見是,”他走到黑板上寫下“身體”二字,接著說,“這個身體不是我們學生的身體,而是老師的身體,我們的班主任可辛苦可辛苦了,她從開學到現在……”
王白起了一身雞皮。他相信好多人也是這樣。
“然後,我要寫的是,”他在黑板上寫下“努力”二字,“我們作為不是新生的新生,應該努力學習,就如剛才那位漂亮的學姐所講,要為學校的發展貢獻力量……我第三個要寫的‘製度’,學校為我們創造的環境是美好的,製度是適合我們發展的,我之所以還要說製度,是因為我們好多同學對學校的製度不理解,有誤解,所以我請學校有時間最好能辦幾節學校製度講解課。謝謝。”然後從熱烈的掌聲中走下台來。
“下麵……”司儀正要點下一位同學,王白站起了身,胡達利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跑上了台。
“這位同學,你……”司儀看著王白,“我還沒點名呢。”
“老師,你不用點了,我來講幾句。”王白的聲音也很粗。
“可你沒舉手,”司儀瞪著他那雙天然的青蛙眼說。
“舉手的同學講得都很好,但隻有表揚,沒有意見,你還願意聽呀?”
“這……”
“那個劉老師,你就叫他,你是王白同學吧?”見王白點頭,趙院長百無聊賴地說,“讓他講講,也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