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鳶睡著後,鹿鳴將人放在床上以後,他細心的替她蓋上了被子,躺在她身側,他就這麼撐著頭,癡癡的望著她,即便到了此時此刻,他還覺得一切美好得像一場夢一樣。
她本來就是他的夢想,是他的心之所向。
鹿鳴理了理她調皮的發絲,卷起了一小縷,放在唇畔落下了一個吻,又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囡囡,哥哥會保護你,會讓你一輩子無憂。”外頭或許有許多風風雨雨,可是她不必去麵對,他會撐起一片天,讓她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
為此,他必須把路上的阻路石都除去,讓她一路走得順暢。
眼底閃過一絲暗影,鹿鳴輕歎了一聲,“但願所有的糟心事,囡囡都不要知道。”這一輩子,他被太多人背叛了,對此他已經心若堅石,再不起波瀾,可善鳶卻不是這樣的,她在他和貴妃護佑之下,還保有至善的一麵,就如同她的姓氏一般。
鹿鳴真心的希望,能夠抹除世間所有的黑暗,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隻能盡可能的保留她身上的善意。
在她的額心落下了一個吻之後,鹿鳴悄悄的起身,夜宴那一日,皇後的耳目並不知道他在長春宮,所以他才能留宿在善鳶的身邊,如今他已經在皇帝麵前請旨賜婚,估摸著如果留宿善鳶的殿內,明日他們就能參奏一本。
一方麵能說榮王失德,另外一方麵,可以說歲安郡主婚前失貞。
前者,他是男子,又擁有赫赫軍功,就算被潑了一身髒水,那還有太子在他前麵頂著,可如果是善鳶有了婚前失貞的名聲,就算他不介懷,那一人一口唾沫,光是唾沫星子都能讓善鳶慘遭滅頂之災。
比起自身,他更在乎善鳶的喜樂,帶著依依不舍的心情,他又替善鳶攏了攏被子,善鳶肯定是累極了,不管他怎麼折騰,都沒有轉醒的跡象,鹿鳴實在覺得她太可愛,忍不住掐了掐她的瓊鼻,她輕輕皺了皺眉,搖了搖腦袋瓜,依舊是沒醒。
鹿鳴收手,刮了刮她的臉龐,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鹿鳴在離開善鳶的寢房以後並沒有朝著自己的寢殿而去,而是往主殿去了。
除了人言可畏之外,他也有一些事情,必須趁著善鳶睡著的時候去處理。
離了善鳶以後,鹿鳴身上人性化的色彩淡去,又成了那個鐵血、殺人毫不留情麵的
“人呢?”鹿鳴淡淡的瞟了頌儀一眼,臉上的神色冰冷。
頌儀姑姑已經在那兒候著了,“秉王爺,已經押下來了,果然是沈不住氣,一見王爺往姑娘那兒去,就想偷了東西,往外遞,那接頭的小黃門也拿下。竹聲在裏頭,那小黃門如今暫時關在柴房。”頌儀是宮中的老人了,她知道這世上,幾乎沒有收買不了的人,隻要價錢夠了,有什麼買不到?
不過頌儀本身就是那種無法被買收的人,是以她對於如今發生的事情,當真是深惡痛絕。
鹿鳴手負在身後,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她會很傷心的。”好半晌,他才落下了這麼一句,“小黃門直接交給十三支,竹聲……本王要親審。”話說完,他抬步走進了殿內。
在大殿內,竹聲跪在那兒,雙手被縛起,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抖著。
鹿鳴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那是越抖越厲害,在竹聲麵前是一疊書信,那疊書信就是善鳶命令她和絲韻收起來的書信。
“什麼時候開始的?”鹿鳴的聲音低沉,低沉得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蘊含著肅殺之氣,令人聞之不禁心生寒意。
天生上位者的威壓,讓竹聲抖得像篩糠一樣,加之她本就心虛,她牙關已經顫得回不出話來了。
鹿鳴的目光沒有留給竹聲,他就這麼冷冷著負著手,等著竹聲的回應,如果竹聲不是善鳶的人,他絕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他會讓十三支動手拷問。
竹聲不是宮裏出身的人,從前就跟著善鳶,除了服侍善鳶以外,她沒有做過什麼重活,如果遭到拷問,大概不需要太多的手段,就會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可竹聲是善鳶身邊的人,就算他想處置了,也得顧慮善鳶的心情,如果善鳶知道這個從小陪著她的侍女居然背叛了她,怕是會大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