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發覺,一開始你早就對我說你是殺人凶手了。”
左庶像個導師般,為一個殺人凶手指點殺人時的注意事項。
我不作聲,言多必失,況且我有信心,他們拿不出任何能證明我殺人的證據。隻要死不承認,諒講究確鑿證據的警察拿我也沒辦法。
左庶把手裏的那塊巧克力舉到半空中,說:“這塊巧克力證明了你在死者被殺的時間段裏沒有在開車,而你卻對我撒了謊,這就是我懷疑你的最大原因。而死者又是同你一個單位的,更加深了我對你的模糊行蹤的懷疑。”
“這能說明些什麼?”我一把搶過巧克力想一看究竟,可手卻在觸摸到它後,我如同觸電般縮回了手。
那塊巧克力已經變軟,這說明它丟在我車上的那段時間,汽車沒有開空調,處於熄火的狀態,這和我自己說的有出入。
而對方不給我考慮對策的時間,接著說:“拿到巧克力的時候,我才回憶起揚招你車時,你的心不在焉其實是刻意躲避。在你家看到的健身器械,我認為是你在鍛煉體能,一個女人搬運一具屍體,也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看來你的準備工作很充分。”
“你說了一大通廢話,仍舊沒法證明我是凶手,要是這樣,我會毫不客氣的告你誹謗。”死咬這點,是我最後的殺手鐧。
“剛才我讓諸葛警官尋找的東西,其實是一塊手表,”說著,左庶帶頭走向浴室,他指著那具屍體的手腕,“看他手腕上的那道痕跡,那是因為戴手表而遮住了一部分皮膚。”
很明顯的一條白色痕跡,我這才想起楊蓀時常佩帶的那塊老手表,老到需要每天都為它上發條。
看到我和諸葛警官都用期盼的眼光望著他,偵探在抹了把額頭的汗之後,給出了答案:“我在你家的衛生間看到了放在外麵的洗發液,所以我做了個大膽的猜測。死者在你家洗頭的時候被你殺害,這個時候是你偷襲他最好的機會,所以洗發液才會擺在顯眼的地方。仔細想想,當死者去你家洗頭的時候,第一個動作會是什麼?”左庶如孩子般頑皮的甩出了一個問題。
而答案在五秒之後就被我破解,是那塊剛才左庶提到的手表,楊蓀洗頭前先摘下了它,為避免手表進水,我居然忽視了如此重要的細節。我看著楊蓀的浴室,力圖搶在左庶前想到那塊手表被放在了哪裏。
“它就在你水池前的鏡櫃裏,現在已經派人去提取證據了。
由於我發現的那隻手表是需要每天上發條的那種,所以可以確認死者今天去過你的家,他甚至隨意使用了你的洗發液,親昵程度可見一斑。不過我得向你說聲抱歉,我在你的衛生間裏,沒有征得你同意做了一番小小的調查。”左庶撕破了我最後的防線。
絕望、懊喪,我徹底跌入穀地,完美的殺人計劃,卻誤打誤撞令凶手在第一時間站在了現場,見證了破案的全過程。
我仰天長笑,我感覺到臉上的粉底和著汗水,一塊塊往下掉落著,我漸漸以醜惡的殺人犯的真麵目示人。
命運真是捉弄人,楊蓀的破手表成為了破案決定性的證據,而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現在看來確是千瘡百孔,可行性上太多因素有欠考慮。我不是要再計劃一次完美謀殺,而是對自己的失敗感到不可原諒。
殺死負心男人,嫁禍給介入三角關係的另一個女人,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大快人心的複仇嗎?
或許我隻是想在枯燥的生活裏留下一筆記憶的財富,一次刺激的冒險經曆,在上帝的遊戲裏戲耍上帝,也許這才是我所期望的,我期望與眾不同。也許沒有湊巧遇到這個偵探,我的生活將從此改觀,仇恨變成了我的樂趣,酣暢淋漓的享受複仇的快感,也許我就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吧!
【7】
最後我主動坦白了殺人的動機,再做無謂的抗爭也是徒勞,因為左庶在上帝的遊戲裏是統治者。我給自己的生活畫上了一個別致的句號,它的確做到了與眾不同,我想我是應該沒有機會再開出租車了。
可我的眼睛裏沒有眼淚,因為這樣才能用我生命的最後時光,清楚的看看這個社會。這個社會讓女人的貞操成為取得成功、換取金錢的工具,它無所不能,隻要你有一張惹人的臉蛋就足夠了。
當我如朋友般和偵探討論起這個問題時,我直白的觀點令左庶皺了皺眉頭,但最後他還是無奈的攤著手說:“的確如此。”
人生在不斷變化中前行著,種種巧合卻集結成了每個人注定的命運。楊蓀無意藏起來的手表、路上遇到名偵探搭車、浴室居然會漏水到樓下導致屍體被發現,種種的巧合讓我不得不在此我附上最真摯的警告:世界沒有完美的事情,尤其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