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珠,你兒子剛剛問了我一個好問題。”司徒皇後陰冷的目光點出段淑妃,“我也來問你一個。你敢發誓,我的兒子,陛下的大皇子落水一事,與你沒有半分關係嗎?那個叫綠俏的宮女,你從來不認識。她親生的那些家人,你也從來不知道。你敢發誓嗎?用最惡毒的誓言,如果你說謊了,就讓你和你的兒子一起,深陷九幽地獄,日日灼焚心烈火。”
段淑妃的臉刷的變白。
司徒皇後笑了,盈盈的轉過頭,聲音溫柔的對赫連熙:“看,你娘也不敢發誓呢。”
在段淑妃臉色變白的那一瞬間,赫連熙心頭湧上了明了。原來,他輸在這裏。
司徒皇後繼續笑盈盈,這回是走向楚帝。聲韻越發柔美:“陛下,聽到這個消息你高不高心?開不開心?您的妃子多聰明,多厲害,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麼事都敢做呢。別急,還有更讓你高興的事。來,王初雪,給陛下說說你是怎麼將那染病孩子的穢物,縫到我兒被頭裏去的?還有你,魏湘柔,我兒發燒那晚,你又是用了什麼借口拖著太醫晚去了一個時辰……”
清亮到幾乎有些瘋魔的聲音在沉靜的宮殿中回響,每一個妃嬪都被點到名。
赫連老八感到一陣寒意。他從沒聽聞過有哪個孩子這麼悲慘,居然有這麼多人盼著他死。除了賢妃,幾乎每一位高位妃嬪都動過手。
這樣的大皇子,簡直不早夭都不可能。
司徒皇後還在說:“陛下啊,你聽聽,可笑不?我與你結發夫妻,相隨於微末。你登上至高之位,我位居國母,本該掌管後宮,令行禁止。卻偏偏寸步難行,處處掣肘。這是為何?嗬嗬!因為你給我添了許多高門權貴的好妹妹啊!陛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擔心我仗著皇兒為所欲為,擔心司徒家外戚勢大。陛下啊!您操心的太多了,找了那麼多妹妹,生了那麼多兒子來壓製我們母子。終於,我的皇兒被她們害死了。陛下,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很開心?你說啊,你說啊!”
淒厲的聲音撕心裂肺:“赫連崇光,你給我開口,你倒是開口啊!”
皇後失去了她向來的嫻雅高貴,瘋狂、痛苦,卻那麼的真實。真實到熟悉她的人有所不忍。
“雲……棲……”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龍塌上斷斷續續響起。
眾人皆嚇了一大跳。赫連熙第一個反應過來:“父皇醒了,父皇醒了!”隨即就衝過去。
所有人都是一怔。老八回過神,立馬跟上。
不過,位置比他們都近的司徒皇後搶先一步衝了過去,一把扯住楚帝的衣襟:“該死的,你早就能動了是不是!你騙我!你又騙我!你——騙——我!”
“咳咳,娘娘。您輕些。”胡春來早已指揮了金衣衛攔住老七老八,其它人都不得靠近。隻是這位皇後,一國之母,又是女人。便是他是內侍也不好去拉扯。隻得不斷提醒:“娘娘,您冷靜些。”
楚帝能說能動,局勢又是不同。自然要清醒麵對。可惜司徒皇後聽不進去。不過不要緊,有人聽的進去。
司徒九穩穩的扣住皇後的雙肩,聲音沉靜:“姑母,你冷靜一點。”
從上方俯視,他的目光恰好與楚帝對上。楚帝擠了半天臉,做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讚揚道:“青陽……你很……能幹,論……心眼……朕……的兒子,比……不過你。”
司徒九刀子戳心的添上一句:“不然。大皇子生性聰慧。若是長大至今,必超過青陽多矣。”
楚帝很無奈,努力拍拍司徒皇後的手:“你們……一樣……都……太……倔。”
司徒九淡淡道:“陛下不必誇獎,輸了就是輸了,臣輸的起。”
司徒皇後冷然鬆手,和侄子並肩站在一處:“也不是沒輸過,一條命而已。去地下陪我皇兒,也沒什麼不好。”
赫連熙跪在外側,聽見這兩個司徒家的人拚命打親情牌、內疚牌,氣的差點吐血。
不要臉!太他/媽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