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青園的位置較遠,林若拙跟著胡春來一路走,就見前方遠遠走來一個華服女人,身邊圍著一群宮女。
走近一看,卻是臨川公主。林若拙嚇一跳。這位的臉色非常之差,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泛青的眼角。兩路人馬靠近,她瞅一眼林若拙的粗布衣衫,高傲的一扭頭過去了。竟是連個招呼也不曾打。
胡春來輕聲解釋:“國公夫人的病看著有些不大好,司徒將軍正往京中趕。還有將軍夫人和小公子都找到了。一塊兒往京城來呢。”
林若拙理解了臨川心情不好的原因。心道這位也夠奇葩。死活就吊在司徒十一這一棵樹上。正牌老公丟在一旁。難怪司徒九那般……咳咳,不說了,司徒九婚姻生活再不和諧也不關她的事。那是有婦之夫!
抵達蕉青園怡然居,赫連熙聽到動靜迎出來,一見,頓時愣住。
胡春來笑的討喜:“七殿下,您看誰來了?”
赫連熙怔了好半天,才淡淡而笑,拱手:“多謝胡總管。父皇可有什麼吩咐?”
胡春來笑道:“陛下憐憫王妃娘娘辛苦,又讚她不離不棄難能可貴。七殿下好福氣。”
赫連熙嘴角抽動兩下,作笑:“胡總管進來吃杯茶吧。”
胡春來自然謝絕,又囑咐怡然居一眾宮婢,不得怠慢王妃娘娘。然後告辭。
林若拙抱著她的大包裹跨進大門,環顧了一下四周,徑自發問:“哪兒是休息的地方?我累了,想洗漱歇會兒。”
唯二的宮女互相對視一眼,年紀較大的那個上前答話:“娘娘且等等,奴婢這就吩咐燒水去。”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隻是這裏沒有娘娘的換洗衣物。您看……”
林若拙道:“不要緊,我包裹裏有幹淨的。你叫什麼?”
那宮女答道:“奴婢柳亭。”
“你是這裏管事的?”林若拙又問。
柳亭搖頭。看了赫連熙一眼,輕聲道:“娘娘可要認一認這裏服侍的人?”
“好。”林若拙欣然點頭,“七殿下大約是認全你們了,我還兩眼一抹黑呢,勞煩你了。”
柳亭低聲道不敢,喚了幾個人過來給她認。因為之前隻住了赫連熙一個,故而怡然居裏宮女隻有兩人。太監倒是不少,有四個。管事的叫孫路。
林若拙一一認過,道:“我以前並不曾在宮中住過,閑暇時也來的少。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還望諸位提醒。”然後,從懷裏摸出一片金葉子遞給孫路:“虧得還剩了一點,別嫌少,拿去分了當零用吧。”
孫路頓時一喜,似他們這種宮婢,都是沒關係沒背景才被發配到這地方。一不能升遷,二不能撈油水。偏怎麼說赫連熙都是楚帝的親兒子。還不能怠慢了。
誰料今天來的這位靖王妃居然有錢財打賞,可謂意外之喜。喜笑顏開的接過,語氣也討好熱絡了不少:“娘娘,小的再去催催下頭,熱水馬上就送來。”又道,“柳亭方亭兩個就跟在娘娘身邊伺候吧,您看可好?”
林若拙笑著點頭:“你安排的很好,就這麼辦。”
赫連熙冷哼了一聲:“行了,話說完了就下去!別杵在這兒!”
“是,是!”孫路訕笑了笑,領著人退下。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夫妻二人。林若拙安之若素的尋了椅子坐下,又見盤中有點心,一口一個。折騰了一夜帶一個上午,餓死她了。
赫連熙好整以暇的在她對麵坐下,見她吃了約莫有半盤,冷不丁開口:“這段時間你都躲哪兒了。”
林若拙咽下口中點心,喝了一大口茶水:“我都告訴父皇了,你想知道,問他去!”
赫連熙一滯,再道:“為何不能與我說?”
“麻煩!”林若拙毫不客氣的回應,“左一遍右一遍,我又不是說書的。”
赫連熙給氣笑了:“我好心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說書?莫非你說的話都是編排來的?”
林若拙不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啜飲。
赫連熙等了一會兒,發現她徹底沒回答的意思,又是驚又是怒:“怎麼不回話!”
林若拙慢吞吞的放下杯子,忽而露齒一笑:“傻了吧。我現在一不靠你吃飯,二不靠你活命。幹嘛對你言聽計從。我愛就回,不愛回就不回。你管得著麼。”
赫連熙被她調侃的表情激的大怒,渾身發抖:“林若拙,你!你!好,很好!”氣了片刻,冷冷道:“狐狸尾巴到底是露出來了。”
“切——”林若拙不屑一顧,“赫連熙,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段娉婷死了吧,丁善善死了吧,那什麼幾個姬妾都死了吧。啊,對了。還有你親愛的大兒子、二兒子都死了吧。我怎麼聽說王府長史那晚平安無事的逃了出去呢?你若氣不過,不妨當做我也死過一回,又從鬼門關爬了回來。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