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番外:日子(3 / 3)

赫連熙看看眼前這對夫妻,冷笑道:“講理也要看對人的,你以為是個女人都講理麼。”司徒十一是這輩子運氣好,上輩子他尚了臨川,還不是過的雞飛狗跳的。

司徒十一笑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齊王妃和阿恬從閨中便是好友。怎會是不講理的人。”

赫連熙冷哼一聲,剛想說什麼。忽想起司徒十一這輩子不光媳婦換人。兒子女兒也換了。上輩子的小妾姨娘統統沒有。守著一個黃恬,簡直可稱是奇葩。

他若有所思,看了黃恬一眼。司徒十一便道:“阿恬,你去置辦些酒菜,我與齊王殿下喝幾盅。”

黃恬笑著應下,退出。

不大會兒,酒菜上桌。兩人屏退左右,關了房門小酌。三巡過後,赫連熙終於忍不住:“隻守著一個女人,你不難受麼?”

司徒十一大致明白了問題出在哪兒。這的確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老實說,論天性,他難受:“我和阿恬也鬧過的。大兒出生後,日子過的久了,有些乏味。便想尋些新鮮。那時也不是刻意,總有女人自動往身邊湊的,這個你懂。”

赫連熙找到了共同語言:“可不是。多大點事呢,鬧這樣。氣性也太大了。”

司徒十一又道:“可是阿恬不快呢。我第一次見她哭的那麼傷心,就像整個人都絕望了一樣。我那時也是又驚又氣。覺得不過一件小事,她不喜,攆了那女人就是。何至於哭的就跟死了丈夫一樣麼。”

赫連熙嗤笑:“有你這麼比擬的嗎?咒自己呢。”

司徒十一搖頭:“不是咒。是阿恬這麼說的。她說,我尋了旁的女人。在她心裏,就隻當我死了。”

赫連熙筷子一抖,一塊三鮮羊肉沒夾住。

不愧是閨中好友,這反應真是丁點兒不差。

司徒十一給他杯子斟滿:“所以沒辦法,她不樂意。我也隻好忍著了。”

赫連熙驚愕:“就為這個?就因為她不樂意?你也太縱容了。”

司徒十一笑笑:“真要拗也拗的過來。我若想找女人,阿恬哪裏攔得住。隻是若找了別的女人,她那當你死了的態度,日子過的就沒什麼意思。找那些女人當時是快活。可快活完後還得繼續過日子。我跟她們又過不來,還是得尋阿恬。錐子不得兩頭快,總要有一頭犧牲掉。也就隻好這樣了。”

赫連熙瞧不過:“你就不能拗過她來?那不是兩樣都齊全了。”

司徒十一似笑非笑看他:“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可阿恬對我說,她有個好友對她說過一句話,沒心才沒妒。那些說不妒的,要麼是心不在男人身上。要麼就是自己熬著。熬到最後,兩個結果,心死,或者人死。別無第三條路。”

“當然。”他又道,“女人是真心還是假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差別也不大。你若無所謂又當別論。”

赫連熙沉默許久,出聲道:“和她說這話的好友,是林若拙?”

司徒十一笑笑。

赫連熙心裏挺不是滋味,不為別的。就為黃恬能對司徒十一說這些,林若拙對他卻是屁都不放一個。這一對照,他豈不是比司徒十一差了一截?

嘴上就哼了哼:“都是些什麼破毛病。”

司徒十一忽然笑:“阿恬那好友還說過兩句話,我聽著挺心驚的。”

赫連熙豎起耳朵。

司徒十一道:“那人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又言,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赫連熙呼吸瞬間一頓,腦海卻豁然開朗。原來,她存的是這種念頭。這般,便是沒有回旋餘地的絕路了。

這個女人,簡直膽大包天!

司徒十一倒盡壺中最後一滴酒,為這場談話作結束:“說白了其實也簡單。城池大大小小無數座,有些耗費少許便可到手,有些則要耗費全部兵力。端看你覺得值不值而已。”

衡陽的秋天是最美的季節。紅葉漫山遍野,層層疊疊。遠山明淨如妝,天高雲淡。清風拂去,人仿若也融化在自然美景中。

林若拙結束最後一張圖稿,丟給陳艾:“給,衡陽女子書院的建築布局圖。別再催我了,我真的再不能了!”

陳艾皺眉看手中的計劃書:“音律課、舞蹈課、騎射課……女子健身術課。這是什麼?”

林若拙嘿嘿笑:“就是拳腳嘛。你不覺得這個名稱更好聽些嗎?”

陳艾白她一眼:“不會有人選修的。”

“不要緊。”林若拙回應,“哪怕有一個都是希望的火種。對了,私下裏宣傳詞其實可以更直白一些的。學好拳腳,打小妾時不手軟。學好拳腳,腰肢柔韌,夫妻歡愉丈夫更喜歡。你看怎麼樣?”

陳艾就當沒聽見,青著臉再翻過一章:“每十天一次學院外慈善活動。這是什麼?”

林若拙眨眨眼:“就是義務教學,教那些窮苦人家的女孩子,認認算數啦,寫自己的名字啦。基本的常用字啦。基本刺繡手法啦,基本紡織工藝啦,就是這些。”

陳艾奇道:“這些?你不是弄了個尼姑庵做義學場地,專辦這事的嗎?”

“對啊!”林若拙繼續眨眼,“就是讓女學的這些學生,十天一次去義學義務授課。不是成績好,或者有一技之特別優秀的,還沒機會去呢。”

陳艾搖頭:“我不覺得這些家境優越的女學生會願意去。”

林若拙無所謂道:“不去就不去。反正女義學我是以太後娘娘的名義開辦的。總會有聰明人搶著去。我們要做的,就是去蕪存菁,篩去那些沽名釣譽的投機者。留下真心想幫助人的人。”

陳艾丟下計劃書,揉揉眉心:“行了,我說不過你。官府那邊怎麼說?可批下辦學文書來了?”

林若拙做了個‘OK’的手勢:“全都沒問題。本王妃出馬,一個頂倆,知府恨不得親自將文書送來呢。”

林若謹走進來,剛好聽見她這最後一句,沒好氣道:“女子書院倒也罷了。女義學那是你能幹的事嗎?掛了太後的名你道就萬事大吉了?虧得是今上年紀小,不忌諱。說來也見鬼了。齊王爺支持你那是應該的,居然趙王爺和顯國公也支持你,運氣可真好。”

林若拙幹巴巴笑:“嗬嗬,嗬嗬。”

陳艾推開林若謹:“廢話少說。我說大姑子,你倒是什麼時候回去啊,總不能真把這兒當家了吧。”

林若拙環顧左右而言他:“暮遠哪兒去了?是不是又被秦定業的小兒子帶去玩泥巴了!”

“你少岔開話題!”陳艾拍了一下桌子,顯出長嫂的威風:“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京?”

“我不想回去。”林若拙耍無賴,“這裏多自在啊。又有自己的事業。我才不要回京城。”

林若謹歎氣:“你就別和齊王賭氣了。”他看不懂這對夫妻。若說赫連熙心裏沒這個妹妹吧,偏偏隻要是齊王妃在衡陽想辦的事。京中齊王府不管財力還是人力都一應支持。若說赫連熙心裏有她吧,又能任憑妻子獨居江南,置若罔聞。他是真搞不懂。

“不是賭氣。”林若拙微微一笑,“他改變不了我,我改變不了他。於是就這樣過著,也挺好。”

“好個屁!”林若謹爆粗口了,“人家會說你閑話的!”

陳艾憂愁的是另一麵:“我聽說又有人給齊王府送女人了。”

林若拙大笑:“我的好嫂子。別為那些不相幹的人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我隻是不去找而已。如果我想找個男人,保證有好多人排著隊等我紅杏出牆呢!”

“閉嘴!”林若謹一把捂住陳艾的耳朵,“別帶壞你嫂子!”

林若拙哈哈笑,推開案前厚厚的書堆,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這裏留給你們,我且出去看看風景。暮遠那死孩子一定是滾進泥巴堆去了!”

陳艾努力掰開林若謹的手:“人走了?哎呀!話還沒說完呢。不是若信來信說,齊王沒有收用那些女人?你怎麼不跟她說明白。”

“林若信的話,你隻能信五分。”林若謹想了想,也笑:“算了,赫連熙有沒有新女人,林若拙都不在意了。我們操個屁的心!過自己的日子吧!來我看看,聽說你最近學了些新玩意……”

屋外,秋風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