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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暻聽出是曹欣然,沒好氣地說:“進來罷。”心裏有數,這老家夥一定以為兩人在裏麵胡天胡地,故意這樣扭扭捏捏地咳嗽示意。

曹欣然是一直跟他的老太監,仗著天子寵信,原不拘這個禮,這樣子倒是故意開玩笑的多。曹欣然以前是十分謙恭的,倒是他和聶熙廝混之後,這老家夥也變得神神叨叨的,十分歡喜的樣子。聶暻也不好責他,隻得心裏悻然。

曹欣然自然不敢惹聶暻更生氣,低頭說:“陛下,昨夜梅府走火,梅世勳梅禦史被燒死在書房,連累著燒死了幾個家奴。梅夫人哭得死去活來,梅家今日上了哀表。”聶暻聽了,歎惋幾聲,吩咐賜下撫恤。曹欣然領旨下去了。

聶暻便回頭問:“二弟,是你派人私下設法做掉梅世勳罷?”

聶熙不料他如此敏銳,一時不便推脫,索性點頭認了。

聶暻歎口氣:“二弟是仁厚之人,不比我凶毒慣了。你忽然下這毒手,必有緣故。”

聶熙眉心微皺,刻意的混賴氣味頓時沒了影子,嘴角微微一扯,苦笑道:“我兄弟二人都是父皇教出來的,大抵不過真小人與偽君子之分,並不差甚麼。”

這話倒是不錯,聶暻沉吟一會,忽然歎道:“你殺梅世勳,是不是擔心你出征之後,我又病著,對付不了懷有野心的一些藩王,便先斷他爪牙,絕了他的妄念?”

聶熙聽出意思,頓時冷汗微生,原來聶暻已經知道聶炫秘密入京之事。他一直忍著不說,是不是在等自己親口說出來呢?怪不得聶暻一直不肯信他,莫非以為他和聶炫勾結,所謂忽然回心轉意,隻是維護聶炫這個兄長的手段!

一思及此,麵色微白。這事十分難解釋。聶熙固然沒有幫著聶炫的打算,的確也不想聶炫被逼得和聶暻拚個魚死網破。暗中做的安排,不過是竭力兩全的意思。他倒不怕聶暻以為他心懷不軌,隻怕聶暻胡思亂想,自己傷心。聶熙自從見過那崇光殿的琴閣,已經深深知道聶暻的心,便再不肯傷他一絲一毫。

不知不覺中,聶熙隻覺心中意下都是聶暻,一顰一笑都牽動心事,巴不得每天生出一個花樣討好他,讓他怎麼開顏一笑才是,怎忍令他輾轉不安?

正自為難,忽然身上一緊,卻是聶暻一伸手,緊緊抱住了他,顫聲說:“二弟——不用解釋,我信你——”

聶熙隻覺耳邊嗡嗡地響,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聶暻終於肯相信他了!

不用搞花樣,不用費心思,其實隻是一句話,就心意溝通……

這輕輕一句話,對他卻猶如仙樂綸音,刹那間,全身都輕飄飄的不知所以。他遲疑了一會,反手靜靜擁住聶暻,深深歎息一聲。

良久,聶熙輕輕問:“皇兄,你甚麼時候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

聶暻柔聲說:“你喝退聶炫的事,昨日有探子來說了。二弟,你為我險些和親生大哥翻臉,我……又怎麼會讓你為難。隻要聶炫肯知難而退,老老實實做他的藩王,我也不窮追猛打。”

聶熙歎口氣:“皇兄英睿如此,他要不肯老實,隻怕大吃苦頭。大哥是聰明人,不會強行逆天行事的……”

他沒能說完,聶暻溫柔纏綿的親吻堵住了後麵的話。

這一次,沒有刻意的甜蜜癡狂,也沒有耍賴裝愣,隻是靜靜靠在一起,聶熙心裏卻暖洋洋的,一片溫柔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