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大賽入圍 11月16日,你上哪兒了呢?(六)(2 / 3)

他扶在欄杆上,望著夜色下的遠方,那麼黑的夜裏,又能夠望到什麼呢?

許久,他才轉身,雙腿靠在了欄杆上,深呼吸一口氣,險些嚇到了老劉,以為他是背靠跳下去。

好在沒有,邢景往回走,邊走邊說:“師傅,這僅僅是你的推理,你還沒找到證據,你是在套我的話,是不是?”

“可我的推理是正確的,我接下來不過是搜集證據論證罷了。”

“那麼說,師傅你是在勸我自首?”

“這正是我為難的。”

“有什麼為難的。”說完,他伸出雙手在老劉麵前,想讓老劉把他拷起來。

“我不想用自己的手銬去抓我的孩子!”

“師傅,那我是否能夠這樣幫你分析,我殺了唐婕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我當年錯手殺了她,然後跑到幾百公裏以外拋屍,這十年來我備受折磨,為了懲罰自己,我又製造一起凶殺案,好讓你們將我繩之於法。”

“那動機是什麼?”

“因愛生恨。”

“你知道嗎?兩個徒弟裏,我最喜歡的是你,在我看來,因愛生恨的那個人更應該是邢鷺,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理性的人。”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師傅,難道你就沒懷疑過這是有人在陷害我?”

“有人陷害你?”老劉的確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是的。”他停頓了一會兒。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老劉突然冒出那麼一個問題。

“哦?”邢景表示疑問。

“砍掉李萍兒腦袋的那把刀在哪裏?”

“你這是在套我的話吧,師傅?不過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答,世界那麼大,隨便找一個地方藏起來,就能夠讓其他人找上一輩子了。”

老劉略有所思,嘴巴囁嚅著:“也是,那個女孩也失蹤了,不也十年了還沒有找到。”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師傅,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還不知道吧,你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人,因為我跟他十年前就認識,不僅我跟他認識,我們都認識李萍兒,更認識十年前那個失蹤的女孩。

他跟我一樣,同樣深愛著那個女孩。”他說這話的時候,像一潭死水般陷入絕望。

“誰?”

“邢鷺。”邢景應該是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兩個字的。老劉大概看到了。

第二章 你

1

我們來說說J 大吧。說實話,不太想說這個,所以平常別人問我畢業於哪個大學,要麼懶得回答,要麼就說是垃圾大學畢業敷衍了事。並非厭惡J 大,而是在我看來,任何大學的名字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一流大學和三流大學,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個稱呼。同時暗自慶幸能到J 大上學,因為我在那裏遇見了你。

J 大在那時候還隻是個學院,後來才升級為大學。到J 大上學那一會兒,校園大搞建設,四處都是黃土地,塵土滿天飛揚,我們就像住在山上的貧民,從寢室出了宿舍樓門口,黃泥巴就會像瘋狗似的咬住你的鞋底不放。你如果到了我們寢室,便會在走廊上看見那麼奇特的一幕,走廊上坐著一群人,一手拿鞋子,一手拿一竹扁,麵前擺放著一個垃圾桶,三兩個人簇擁在垃圾桶前,剔除鞋子上的黃泥巴,好一幅民生作業圖。好在後來鋪上了水泥地板,又能穿得幹幹淨淨去見你了。

J 大雖然那時候沒有後來漂亮,可因為有你,我就覺得J 大校門是最豪華的校門,雖然隻是在一座石頭上刻著幾個字;J 大的湖心亭是最美的湖,雖然隻是一片麵積不大人工湖;那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雖然我常常在痛苦中掙紮。我的痛苦,你也許明白,也許不懂,因愛生恨,我會在夜裏咬牙切齒,會揮動著拳頭擊打牆壁。

後來,J 大建成了一座空中花園式的高等學府,許多人慕名前來觀賞,可我卻感受不了它的美,因為再美的風景,找不到一個陪你看風景的人,也不過是一坨屎。

J 大就不說了吧。

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讓我想想。

沒錯,是在一棵梧桐樹下。那天是新生報到的最後一天,我跟邢景在學苑大道上走著,走到一棵梧桐樹下時,突然有個聲音在後頭喊:“喂,請問新生報到處在哪裏?”是個女生的聲音,可我們都沒有回頭,我用手肘捅了下邢景:“喊你呢,喂!”邢景也不示弱:“人家是叫你,喂!”然後我們“哈哈”

大笑著繼續朝前走。

“喂,前麵兩位男生,說你們呢,還走?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是很沒禮貌的啊?”無緣無故被人說成沒禮貌,當然不服氣,轉身就看見了高個子穿著一條碎花連衣裙的你。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睛,好像會笑一樣,彎成一輪月亮,腦中瞬間冒出一組詞:靈氣、江南韻味。

看見你,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反而一旁的邢景很不服氣地說:“你才沒禮貌呢,我們不叫喂好嗎?”你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改口說:“學長,請問新生報到處在哪裏?”

為了跟你搭上話,我搶先用調侃的語氣回答道:“小學妹,我們顯老嗎?拜托,我們跟你……們一樣,也是新生。”那時候我才注意到你身邊還有一位女生,穿著運動服,紮著馬尾,隻不過在你的光芒照耀下,顯得有些遜色。

見我這樣調侃,你身邊的那位女生羞澀起來。“那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身上還帶著高中生的稚氣。邢景轉身就要離開,被我拉住了:“我們已經報到三天了 ,在學校逛了幾圈,比你們熟,我們帶你們去報到吧!”

你歡天喜地的說:“那太好了,謝謝啦,同學。”說完,就拉著那女生朝前走,兩個粉色和綠色的行李箱孤獨的落在原地。我上前拉起那個綠色的箱子就朝前走,跟上你們的步伐。

你路過邢景身邊,朝他吐了吐舌頭:“你不知道憐香惜玉嗎?還不過去幫忙提行李?”

邢景反駁道,“我們不熟,為什麼要幫你提?”

“不提拉倒,反正很多學長會搶著來提。”我還真怕你“招惹”來太多學長,給邢景使了個眼色,他才幫忙提起了那個粉紅色的行李箱。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我竟然為了你跟邢景的對話而有點小吃醋。

“我叫唐婕,這是我的閨蜜,李萍兒,我們從小學到大學都在一起上學。”

“我叫邢鷺,白鷺的鷺,他叫邢景,不是刑警哦,瞧他瘦不拉幾的,也做不了警察。是景色的景,聽上去我們像兄弟吧,大家都那麼認為,邢鷺、邢景,多搭。不過我們不是親兄弟,是死黨,差不多什麼事都能湊一起。”事實上,我跟邢景認識不到三天,報到的時候因為名字相似就湊到一塊了。

“那真巧,以後我們這對姐妹就可以跟你們這對兄弟一起玩耍了。”

如果我沒記錯,這就是我們相識的所有細節。

之後,整個大學一年級,我們四個果真在一起玩耍。我和邢景在中文係,你和李萍兒在新聞班,同屬人文學院,所以碰麵的機會比較多,即便沒有碰麵機會,為了能夠見到你,也會刻意去創造偶然的見麵機會。那時候你常常嘲諷我說:“你人高馬大的,壯壯的,怎麼看都怎麼像學體育的。”也確實如此,我跟朋友說是我學中文出身的,沒有人相信,他們總是說,哪裏見過那麼大塊頭學文學的?久而久之,我就跟別人說我是學體育的。我並非想學中文,不過是遂了父母的意願,文縐縐的東西,會讓人厭惡。

整個大一,我們玩瘋了,坐在鐵軌上打牌,也喜歡到湖心亭談天說地,玩下小資,喝著咖啡,朗誦一首誰誰寫的詩。

那時候我才知道你如此癡迷《紅樓夢》,你居然能夠把《紅樓夢》裏出現的詩句倒背如流,所以我們封了你一個“林妹妹”的外號。我去圖書館借了一本《紅樓夢》,那是大學唯一的借書,可惜我一直看不下去。你的確擁有林黛玉的美,隻不過林黛玉是種憂傷的美,你卻擁有陽光快樂的美。朗誦的時候, 你多愁善感,一起玩耍的時候,你天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