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殺人物語之黑淵(三)(3 / 3)

唐遜心想:“那個在靈異現場意氣風發的蘇淵,真沒想到他會住在這種地方。一樣是作家,上官金鴻日進鬥金,住在昊天區全國最高檔的豪宅;而蘇淵竟然慘到要與乞丐為鄰,住在治安敗壞、髒亂不堪的水澤區。”

難怪柯北會說,蘇淵嫉妒上官金鴻。

如果說蘇淵因為嫉妒而殺了上官金鴻,那是有可能的,但偏偏柯北又說二十的犯罪潛力不足以讓蘇淵產生殺意。或許,除了嫉妒之外,蘇淵與上官金鴻之間還有什麼深仇大恨,隻要蘇淵肯接受測謊,就能逼他說出真相。

唐遜活動了下肩膀,對坐在辦公椅的鞏誌明:“小明,馬上開車到水澤區。”

中極市的街道上,唐遜與鞏誌明正開著警車前往水澤區。

“老大,真沒想到蘇淵竟住在水澤區。”

“你不知道?筆錄不是你寫的嗎?”

“老大,我隻負責寫筆錄,那些基本資料是蘇淵自己寫的。”

“對了。小明,有一件事,我好幾天前就想問,但一直忘了。”

“老大請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我的犯罪潛力是多少?”

“這……像老大這樣的男子漢,犯罪潛力自然不能太難看。”

“別說廢話!到底是多少?”

“是懲奸除惡的七十。”

“七十……”

七十這個數字,和唐遜自己預估的八十相去不遠。唐遜自己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職業不是警察,應該早就是個罪犯。

當了十八年警察,四十歲的唐遜一共空手擊斃了九十七人。私底下暗殺的有二十九名,剩下的唐遜都是在對方先開槍的情況下才出手,最後才能以自衛殺人逃過刑責。但唐遜心理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與當時的狀況,其實他可以選擇把匪徒打成重傷或是殘廢,並非一定要采取極端的手段。

麵對匪徒時絕對不能手軟。

多年前的人生巨變,使唐遜從進警校的第一天起就銘記著這句話。就算知道那些對他開槍的人罪不至死;就算了解那些對他開槍的人是為了家庭迫於無奈;就算看得出對他開槍的人可能還是未滿十八歲的少年,唐遜一個不留,通通送他們見閻王。

除惡務盡,決不能讓那些罪惡的幼苗有再成長的機會。

鞏誌明:“老大,你認為蘇淵會接受測謊嗎?”

唐遜:“蘇淵心裏有鬼,當然不會。”

鞏誌明:“那怎麼辦?”

唐遜:“別擔心,我自然有我的霹靂手段。”

鞏誌明:“老大,你的霹靂手段是指什麼?”

唐遜麵露淺笑,沒有回答鞏誌明的問題。

很快的,警車開到了水澤區的外圍。由於水澤區的地層下陷了一層樓深,警車隻能停在外圍,用徒步的方式進入。

大概找了三分鍾,鞏誌明才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攀爬下到水澤區的地形。而風魔流的繼承者唐遜,一下車就往這個對他而言不算深的水澤區跳了下去。

剛走進水澤區,唐遜與鞏誌明就聞到了刺鼻的受潮黴味。

“咳!咳!咳!”身體強烈的不適,鞏誌明一路咳個不停。

沿途上,唐遜看到好幾間牆壁滿是水漬的陳舊平房內,住著衣衫襤褸,模樣看起來像是乞丐般的人。乞丐般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唐遜與鞏誌明,表情有些驚懼,或許是因為每次有警察進到水澤區,都代表了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咳!這些人的生命力真強,我光從旁邊走過去就快要受不了,他們竟能住在這種鬼地方。”鞏誌明一邊咳嗽一邊讚歎。

唐遜看了下四周,發現在一旁的空地有十幾座小土墳,土墳上都放了一塊像是從路邊隨處撿來的石頭當墓碑,有些石頭上刻著往生者的名字,有些則連名字也沒有。

唐遜很久以前就聽說過,水澤區由於衛生條件差,不時有人感染了瘧疾或傳染病而喪命,會住在這裏的人多半沒有親友,遺體多半都是衛生局派人火化後,直接把骨灰壇就近埋在水澤區的空地。那些石頭,想來應是跟往生者同住此地的淪落人所留。

唐遜心中感歎:“也許正如鞏誌明所說,在這個生存條件惡劣的環境下,隻有生命力像蟑螂、老鼠般頑強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資格。在昊國最繁榮的首都中極市,居然也有這般的人間煉獄。”

貧窮也是一種罪惡。唐遜過去從未對這句話有如此深刻的領悟。

第十一幕 臨安公寓

水澤區臨安公寓十一號三樓,這是蘇淵在警局留下的地址。

跟水澤區那些下大雨就必須躲到屋頂的平房相比,二樓以上的建築物算是勉強能住人的地方,其中又以八層樓高的臨安公寓為代表。

臨安公寓可說是曇日區的一項德政。扣掉不適合居住的一樓,左右兩棟還有五十六個單位,市府以極低的價格租給了一些窮到隨時可能犯罪的市民,並給予水電半價的優惠。

臨安公寓僅有基本的水電,沒供應瓦斯。這意味著住在這裏的人,不管天氣多冷都隻能洗冷水澡,也無法用火爐烹煮熱騰騰的食物。再加上每逢大雨淹水後,就必須劃水才能離開水澤區,如果不是經濟狀況極為困窘的人,沒有人會選擇住在這裏。

然而,上官金鴻毒殺案最大的嫌疑犯蘇淵,就是住在這個連貧民聽到都會皺眉的地方。

臨安公寓的階梯積滿了各種垃圾,不但臭氣熏天,還阻礙了通行,摀住鼻子的鞏誌明,費了一番功夫才與唐遜到達蘇淵家門口。

看到門口旁擺了條小木船,唐遜搖頭苦笑。

“叩!叩!叩!”門鈴早壞了,隻能用敲門的方式通知蘇淵。

等了一分鍾,沒有任何動靜。正當鞏誌明準備要再叩門時,刺耳的開門聲傳入耳際。

蘇淵明顯不歡迎這兩個不速之客的來訪。當他看到唐遜與鞏誌明站在門口,表情先是微驚,隨即沉下臉來:“你們來我家做什麼?上次在警局我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

唐遜搖了下頭:“清楚?蘇淵先生,顯然你對清楚的定義跟我們警方有很大的歧異。就是因為不清楚,今天我們才會登門拜訪。”

蘇淵眉間泛起了陰霾:“好!你們到底不清楚什麼?我現在就回答,我不想再為這種無聊的事再跑一趟警局。”

唐遜沒有直接回話,望向蘇淵身後:“蘇淵先生,不管怎麼說總是認識,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屋坐一下嗎?”

蘇淵先是一楞,然後冷冷的道:“我怕這種髒地方,不適合招待兩位警官。”

唐遜微笑著回應:“蘇淵先生,你太謙虛了。走了一段路,我現在隻想喝一杯水解渴。”

看到蘇淵猶豫的神情,唐遜又望了一眼蘇淵身後:”這間房子裏應該沒有不能讓我看到的東西吧?”

“沒有,當然沒有。”知道再繼續堅持下去,隻會惹來不必要的懷疑,蘇淵退到門側,讓唐遜與鞏誌明進屋。

客廳的擺設在唐遜的意料之中。破舊的桌子、破舊的椅子、破舊的書櫃、破舊的茶幾、破舊的飲水機,總之,映入眼簾的一切物品,都必須在前麵再加個破舊二字才貼切。完全符合水澤區應有的居住水準。

唯一讓唐遜意外的是蘇淵的臥室,連破舊二字都用不到。臥室不大,卻空的徹底,沒有床、沒有棉被、沒有衣櫃、沒有鏡子,什麼都沒有。

難道這個怪人都不用睡覺?唐遜環視客廳,發現牆角放了一張卷起的破舊草席跟一件破舊外套,想來那就是蘇淵簡陋的床與棉被了。

茶幾旁沒有椅子,上麵倒是放了好幾碗連湯汁都喝到見底的方便麵。唐遜與鞏誌明坐在地上等了一會,蘇淵才悻悻然的從破舊的飲水機倒了兩杯水過來。

杯子是透明的,看得到水質相當混濁,鞏誌明當下皺起了眉,唐遜則是神色自若將濁水一口盡飲。

“小明,那麼好喝解渴的水你為什麼擺著?”唐遜用命令式的眼色看向鞏誌明。

“……”鞏誌明一臉委屈的端起茶杯,閉著眼睛將水喝光。

蘇淵用冰冷的語氣:“唐七步警官,水喝完了,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了。”

唐遜正色道:“很抱歉,蘇淵先生,我的問題不會在這裏問。鑒於上次筆錄,你留下太多疑點,我們這次來的目是要請你再走一趟警局。這一次,我們警方想改用測謊的方式。”

“測謊!”蘇淵沒料到唐遜竟會出這一招,身體抖了一下。

“我可以拒絕嗎?”蘇淵問。

唐遜頷首:“當然可以。就算是嫌疑犯,我們警方也無法強製測謊,況且,強製下的測謊是沒有準確性的。測謊的前提是嫌疑犯願意與我們警方合作,擺脫罪嫌。”

“那我拒絕。”蘇淵沒有考慮,立即回答。

“蘇淵先生,其實我早知你會拒絕,但我還是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