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蘭看看老班,忙說:“行啊行啊。那,謝謝表姐夫了。”
表姐夫說:“這事還得商量,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樣吧,我先給下邊打個招呼。明天你來吧,來了再說……”
王大蘭忙捅捅老班,見老班不知該說什麼,忙又說:“謝謝表姐夫,謝謝表姐。人到難處了隻有找親人了。你看看這人,也不會說夜裏,黃秋霞獨自一人在沙發上躺著。她的一雙高跟皮鞋,一隻丟在門口處,一隻在茶幾旁扔著。她奔波了半夜,到了也沒找到林凡的下落……
突然,她的身子動了一下,好似聽見門口有開鎖的聲音。她慢慢坐起身來,疑惑地朝門口望去,隻見林凡推門走了進來……
她疑惑著問,你不是說……”
誰知,沒等她把話說完,林凡卻撲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一下子連拉帶拽地把她拖到屋裏的床上,惡狠狠地說:“你他媽地敢跟蹤我?”說著,照她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這一巴掌把黃秋霞打愣了!她沒想到林凡會打她。在她眼裏,林凡突然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手捂著臉,眼裏的淚水慢慢慢慢流了下來……好久好久,她才哭著說:“為了你,我工作都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你……”
林凡餘怒未消,惡狠狠地說:“你後悔了?你後悔了是不是?你可以走啊,你現在就走!走!”
黃秋霞又一愣,她睜大眼睛,呆呆地望著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說讓來就來說讓走就走?”
林凡氣衝衝地說,你說你是什麼人?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黃秋霞搖晃著站起身來,光腳穿著絲襪,一聲不響地朝門口走。
當黃秋霞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凡又追了上來,從身後抱住她說,霞原諒我吧。今天生意談得不順。我是昏了頭了……”
黃秋霞滿臉是淚木呆呆地立著……
第二天,在“多家灶”的廚房裏,王大蘭一邊做飯一邊對崔玉娟炫耀說:“給你說,老班聯係好地方了。好幾個單位爭著要他呢!”
崔玉娟一邊切菜一邊說:“喲,這下可好了!那可得挑個好單位班師傅怕是要掙大錢了!”
王大蘭說,人家說了,一月最少五六百,另外還有獎金……”崔玉娟說:“這麼說,可比在廠裏強多了?”
王大蘭“哼”了一聲,說:“出出門都比這廠強!他想把人逼到絕路上。想瞎他的眼!”說著,朝小田的爐子上吐了口唾沫!
崔玉娟有同感地說:“就是,人都是逼出來的。我那仨月,過的啥曰子呀?要不是非要裁我,我也不會跑到外邊當推銷員。現在,叫我回來還不回呢!”
王大蘭用勺子敲著鍋沿。說對,就是,就是。他想著老班就沒辦法了?離了他那一畝三分地就不吃飯了?秦儈還有仨相好呢!實話說,我表姐夫是局長。他說,來吧!”
崔玉娟問,那班師傅是往局裏調了?”
王大蘭說:“可不。還有好幾個地方也爭著要他……”
崔玉娟又問:“哪個局呀?”
王大蘭一時支吾起來。她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就是那個那個……你看我這記性。說兌是先去局裏,誰知道咋安排呢。反正比這兒強!這工人有啥當的?”
正說著話,穿西裝的班永順回來了。他一進門,王大蘭忙問:“回來了?”
班永順看上去情緒並不好,隻“嗯”了一聲……
崔玉娟也忙招呼說:“班師傅回來了?真是要坐機關了呀?穿得跟機關大幹部一模一樣……”
王大蘭看老班的神色不對勁,忙說,去吧,去吧。回屋歇吧。”班永順勾著頭一聲不響地進屋去了。
片刻,王大蘭端著做好的飯走進屋來。一進門,她把鍋放下,先把門關上,而後悄聲問:“見著姐夫了嗎?”
班永順先歎了口氣,說,見是見著了。先是讓我在傳達室等,等了倆多鍾頭,淨看報紙了。快下班的時候,才算見著人。說是叫我下午去西區的衛生管理處……”
王大蘭又問叫你去幹啥?說了沒有?”
班永順說:“沒說。隻說給下邊打過招呼了,人家還不大願意接收好不容易才做通工作。讓我先去幹著……
王大蘭說,人家說的也是實情。下午先去看看,咱回頭再送送。
班永順說:“說是親戚,架子大著呢!他坐著,我站著,還一口一個‘哦,哦哦’”
王大蘭說:“你快別說這話了,人家不是當著科長嗎?”
班永順又為難地說:“隔行如隔山。也不知道讓我去幹啥?”
王大蘭說:“幹啥?那幹部都幹啥了?不就是看看報紙嘛!”
班永順說:“要是成天讓我坐著我可$習慣。王大蘭說賤。不習慣也得習慣!”
中午,黃秋霞獨自一人在那棟豪華公寓裏喝悶酒……
她穿著睡衣,半躺半靠地蜷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幾個盛著小菜的盤子,沙發上還攤著擺成一排排的撲克牌……她正在用撲克牌給自己算命。她擺一會兒牌,拿起酒杯喝上一杯酒,而後再擺……
最後,她把所有的牌全都收起來,攥在手裏,愣愣地坐著……停了一會兒,她又開始撒牌了。她把手裏的牌一張一張地撒出去》紙牌“嗖嗖……”地在地毯上飛舞著,很快,她麵前的地毯上散落著一張張雪花樣的紙牌……
等到手裏的五十四張紙牌全部撒完,她又開始一杯一杯喝酒。一邊喝酒一邊指著麵前散落的紙牌說:“……你是什麼?你是個梅花?……你是什麼?你是個方塊?……你,你是個黑桃。我就知道你是個黑桃!紅桃呢?……紅桃在哪兒?紅桃!你是個紅桃。淨黑桃,一片黑桃!……你,你是什麼?你是個,你算什麼?情人?你是誰的情人?誰又是你的情人?情在哪裏?……啥情人?別說得那麼好聽。你是個……是個姘頭,你隻不過是人家的一個姘頭!一個小姘頭!”
下午,班永順又穿著那身挺括的西裝出門了:
在樓道裏,他迎麵碰上了周世中。一見周世中》不知怎的,他趕忙把頭低了下去像是羞於見人似的……
周世中叫住他說:“老班,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