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和趙雯麗埋頭吃飯。
鄭緒芳又道:“紫月,定下來了嗎?你們哪天去找黃老師啊?”
紫月道:“和斯文說好了,暫定明晚上。”
鄭緒芳道:“那好,帶什麼禮品準備好了嗎?登門拜訪,得有點含金量。”
聽到這話,橙橙立即神情緊張,兩隻大眼睛望向奶奶,“不要送禮品了!要是被老師退回來,我還怎麼進教室啊?”
紫月忙道:“好好好,就聽橙橙的,什麼也不帶。我和你爸爸,明晚主要和黃老師進行思想上的溝通。寶貝放心好了,媽媽這次一定會好好地和老師交流的。”
聽了媽媽的話,橙橙的表情才放鬆下來。
七十多平米的兩居室,顯得狹小局促。客廳裏擺著一張小沙發,牆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
室外的霧氣依然很濃。
趙斯文帶著一身濕氣,站在客廳。黃婉萍一頭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平添一份慵懶。一身純棉的碎花衣褲,讓人倍感溫馨。她沒有厲聲逐他出門,便意味著妥協了一步,她的妥協便意味著他此行的目的有望實現。
門在身後無聲地關上。她沒有讓座,他就這麼站著,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眼前的女人,幾乎沒怎麼變化。如果有的話,三十歲出頭的黃婉萍比起二十歲出頭的黃婉萍來,更多了成熟的風韻,多了迷人的味道。細膩的肌膚,姣好的容顏,飽滿的嘴唇。由於沒有生育,身體仍然保持著玲瓏的曲線。尤其是胸前兩團醒目的動感的圓肉,隔著衣服仍然顯示出堅挺柔軟的曲線。它們,曾給他帶來過多麼刺激的快感和銷魂的記憶!如果說以前和他戀愛時的黃婉萍是一朵菊花,散發著淡淡清香,那麼眼下的黃婉萍,則成長成了怒放的牡丹,絢爛而香氣彌漫。
趙斯文的心驟然間加速,血液開始沸騰。千真萬確,他曾經迷戀過這個女人。這個讓他的身體瘋狂燃燒過的女人。而此刻,他從她怨恨的眼神裏,看到她從沒有放下過他。這種恨,其實是愛的痕跡,隻是她自己不肯承認。
趙斯文一伸手,拉住她的手,情不自禁往前一拉,將馨香柔軟的女人拽到懷裏。他把臉埋到她的頭發裏,喃喃道:“婉萍!”
黃婉萍一驚,掙紮了一下,猛地推開他。隨即,啪地一巴掌搧到他臉上,壓低嗓音,“幹嗎呢?幹嗎?你想幹什麼?渾蛋!”
趙斯文重新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臉上,“你打,你打,使勁打,打得好!我就是個渾蛋,你早該打我!這麼多年,我譴責自己,唾棄自己,狠狠地罵了自己不下一萬遍。我對不起你,你打……”
黃婉萍從他的手裏掙脫出自己的手,“你這是幹什麼?渾蛋!”
幹什麼?此時此刻,趙斯文也有些糊塗了。天地良心,進門之前,他沒有別的想法,任何齷齪的、不良的、越軌的、非禮的想法都沒有。心裏是幹幹淨淨的,是來私下談心的,是來溝通思想的,是來消除隔閡和怨恨的,是來解決因過去的情感傷害而帶來的心理問題的,是為孩子的事來的。可看到黃婉萍的一刹那,他突然有些暈眩。或許進門前,不該在小店喝那兩瓶酒。他腦袋有些發熱,血液有些加速,身體有些衝動。怪不得他,上帝可以做證,他本不是一個對女色缺乏抵抗力的男人,不是一個沒見識過漂亮女人的男人。實在是這女人身體上那種女性的味道,那種曾經讓他迷戀過的瘋狂痕跡,太熟悉了。
當初為什麼會對她放手呢?他錯了嗎?當亭亭玉立的程紫月突然被父母領到跟前,當有意無意地了解到經商多年,積累了千萬身家的程家,隻有一個獨生女兒程紫月時,趙斯文想保持淡定也不那麼容易。年輕的趙斯文雖然還沒有艱辛地打拚過,沒有經曆過挫折,但一看到身邊那些為房子、為車子、為職位拚命苦幹,終日累得像孫子一樣卻依然得不到回報,日複一日機器一樣重複枯燥的工作,年複一年萎靡下去,直到喪失人生理想的人,他就心裏打怵,就不寒而栗。一旦選擇家在外地,一無所有的“青漂”黃婉萍,無疑就選擇了那種讓自己恐懼的人生。雖然在姿色上,程紫月略遜黃婉萍,直來直去的性格也不如黃婉萍溫婉可人,但趙斯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做程家的女婿。而後,就像割掉一段多餘的盲腸一樣,堅決果斷地割掉了黃婉萍。
這些年,除了紫月,他沒有別的女人。哪怕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也盡量回避躲閃,不是他多麼潔身自好,主要是忌憚嶽父的威嚴。他不願在情感問題上引火燒身,再說紫月作為妻子,身上幾乎找不出什麼不可容忍的毛病和過錯。因此,他也不願輕易去幹對不住她的事情。
連他自己也沒弄清楚,是不是長期枯燥的婚姻導致的壓抑,讓他產生了莫名的悸動。事隔八年,當重新和昔日戀人咫尺相對,望著依然熟悉的麵容和仍然熟稔的身體時,身體深處一股莫名的欲望一下子給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