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換的衣物是前幾日路卿吩咐阿竹下山采辦來的,阿竹說他不會挑,都是老板娘替他選的。
至於置辦衣物的銀兩,是路卿從芙蕖的首飾盒裏挑出來,讓阿竹去典當換來的。
這個芙蕖,活了幾百年了,連個積蓄都沒有,那些首飾還是她師父每年給她過生辰時為她買的。
芙蕖將這些首飾看得比命還重要,倘若她知道了,會不會也像戳死男主那樣,一劍戳死她?
應該會多戳幾劍,從阿竹接過那首飾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阿竹那一臉震驚足以證明。
阿竹還以為路卿是腦子燒糊塗了,多次確認後,他依舊遲遲不肯相信。
路卿為此還多番解釋,最後那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才將阿竹給說通了。
阿竹本說阿芙為何要買衣裳,使個仙法變幻就好,可轉念一想,覺得她此時委實虛弱,的確沒必要動用仙法,於是又歪歪扭扭,屁顛顛的下山置辦了。
山林間千裏冰封,隻聽見小廚子走在厚重的積雪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月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照射而下,潔白如雪的山林,映得他臉似雪月一般。
路卿不敢亂動,怕累著他。
可見他抱著自己行至這般久,依舊麵不紅心不跳,實在功力深厚,深不可測,心中對他的欽佩又上升了一高度。
行了一段路,不遠處隱隱傳來潺潺水聲,他抱她走過去。
竟是一潭陳碧如天的泉水,涓涓細流吐落如珠,聲如碎玉,溫泉上方騰著熱氣,恍如置身仙境。
路卿開心的想跳進去,他找了塊較淺的水域,將她懷裏的衣物放置一旁,才抱她沒入水中。
路卿一入水,那溫暖的流水漫過全身,她深吸一口氣,舒服到全身細胞都在叫囂。
小廚子背過身去,正欲移步離去,路卿盯著他的背影,喊住了他。
聲音很低,低到幾不可聞,她問,“能不能,幫我,洗洗頭?”
小廚子聽後,久久沒有回身。
路卿很是懊惱,她有些得寸進尺了不是,會不會以後再也不做吃的給她了,想想就一陣後怕,正想說句什麼。
他回過身,走向她。
路卿怔怔的看著他走來,此時的上弦月正懸在他身後,月光傾灑在他身上,路卿身旁的熱氣,迷了她眼睛,有一瞬失神,朦朦朧朧間,他好似從月宮中徐徐踏下的月神,一身雪白,周身籠著冷霜,走得輕且慢,看得她忘了呼吸。
他蹲下身來,掬水弄濕她的頭發。
“謝謝你呀。”路卿低低道。
長這麼大,除了她媽,還真沒旁的人這般待過她,又是送她去蹲坑,又是抱她去洗澡的。
想到這,她眼圈微微泛紅,她有些想家了。
他低下頭,手指拂過她滑膩柔軟的秀發,眼底蕩起一抹細微的柔光。
輕輕搓揉了會,“頭向後傾一些。”他輕輕道,清冷的聲音在涓涓流水聲中,顯得溫潤了許多。
路卿微微後仰,他手掌舀水,細細的衝洗著她的頭發。
她抬眼看他,他洗得及其認真,她竟看得有些癡迷。
不知是不是被溫泉泡太久的緣故,她已滿臉滾燙緋紅,急忙閉上了眼睛。
“好了。”他稍稍擰幹她的頭發,水珠子不間斷的從他指尖滑落,頭發被他擰得已有些半幹。
他從身旁尋了枝光滑的木枝,將路卿的長發盤起,插入木枝固定,然後他便起身離去。
聽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路卿低頭,看著水麵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女子長得清水芙蓉,巧笑倩兮。
路卿卻一臉見鬼似得盯著水麵,這水裏的影子,可不就是自己麼?
她不止魂穿,她是全身心都在穿啊!
若自己是一大胖姑娘,路卿輕笑出聲,會不會直接把男主嚇跑,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