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冷風灌進,破廟裏四處漏風,路卿即使睡在殘破的石像後麵,蓋著厚重的鬥篷,還是覺得寒風刺骨。
她睡得不深,耳旁傳來衣服摩擦的簌簌聲,她正想睜眼瞧瞧,眼皮卻頓感厚重,倏地她覺著周身寒風止住了,她好似被籠在一個溫暖的罩子裏,全身暖洋洋的,身體變得充實輕盈了許多,好似置身於中央空調房裏。
她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美美的入了夢鄉。
次日,路卿醒來時,天已大亮。
她試著動了動腳,竟然感覺有了絲力氣,下地踩實後,穩穩當當的走了幾步。
正開心的要跳起來,身形一歪,倒進了一人的懷裏,冷冽的寒香撲鼻而來。
“阿湛,你瞧!我可以走路了!”路卿仰頭看著他,笑起來的雙眼,像春風,像柳葉,像盈光的月牙。
他輕嗯了一聲,垂下眸子,眼神盈盈。
“你這條綠皮蛇,昨晚磨牙聲吵得我腦子都快炸了!”小鳳仙頂著倆濃重的黑眼圈,盤腿坐在蒲團上,對著不遠處趴在草堆裏的阿竹吼道。
阿竹聽到小鳳仙喋喋不休的控訴,皺了皺眉,搓著惺忪的睡眼,慢悠悠的坐了起來,依舊神遊太虛的模樣。
小鳳仙更氣了,轉頭問路卿,“你昨晚沒聽見麼?那滋滋滋滋……的磨牙?”
路卿搖搖頭,昨夜睡得舒心極了,隻是瞧著阿竹這昏昏沉的模樣,是不是快冬眠了?
屋外寒風陣陣,路卿走到阿竹身旁蹲下,將手裏的雪白鬥篷披在阿竹身上,係了個結,柔聲對他道,“如果實在撐不住就睡吧,這次我不會丟下你的。”
他估計有心理陰影,因為芙蕖曾經無意間將正冬眠的他丟下過。
那個冬天極其漫長,他一直跟著芙蕖東奔西跑找尋她師父,實在擋不住困意,便睡了過去。
等春意融融時,他漸漸轉醒,醒來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黑漆漆的地方。
他想施法變回人形,但是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在慢慢消融,他的鱗片正一片片的開始剝落,疼得他撕心裂肺。
“姑娘可是在找人?”一尖細的嗓音響起。
“你知道?”清冷的聲音,卻讓阿竹重新睜開了眼。
阿竹拚命掙紮,想大聲喊叫,卻突然蛇身一緊,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嘿嘿嘿,本道乃天靈道人,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捋了捋羊角須,故作神秘。
“他在哪?”芙蕖問。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天靈道人笑眯眯道,“你若乖乖進了我這葫蘆,我便告訴你。”
這張天靈以為芙蕖是花妖。
他剛收了一蛇妖還覺不夠,此時若再收一花妖,化成的精氣,必能讓自己法力大增。
芙蕖冷冷瞥了他手中的葫蘆一眼,突然祭出青劍,直直戳向他的葫蘆。
那道士沒有防備,葫蘆竟被她一劍刺穿。
“何方妖物!竟能刺破我的葫蘆!”他的葫蘆可是集百妖之血煉化而成,竟被她一劍給戳破!他的心血霎時付諸東流。
他怒火中燒,抽出斬妖劍,化出無數劍光,直直的劈向芙蕖。
電光火石之間,待他還沒看清眼前發生之事,隻覺得胸口刺痛,他低頭望去,一柄青劍插進他的心上,溫熱的血液從他胸口流出,染紅了他的胸襟。
鮮血淋漓的阿竹從葫蘆裏滾了出來,芙蕖這才注意到葫蘆裏還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