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曼匆匆趕到醫院,母親仍在手術室裏。
紀軒一見她一臉歉然,“都怪我不好,居然沒發現你母親偷偷跑出療養院。”
“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去找薑中豪,結果發生車禍,現在替你母親動手術的醫生是我的學長,他的醫術很好,你不用太擔心。”他將一個略微有些破損的牛皮紙袋交到她手上,“這也是你母親帶出去的東西,交給你了。”
臣曼打開紙袋,裏麵盡是些發黃的剪報,還有法院給父親的判決書。
“又是為了我父親的事。”她無力的在長廊的椅子上坐下。
紀軒也很無奈,“無論我用什麼方法,一直無法解開她心底的這個結。”
她低頭沉吟著,“除非,我父親得到平反。”
可麵對G&P這樣龐大的企業,想依法律途徑為父親翻案的機會看來是微乎其微,她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利用自己身為薑羽秘書的身份,更進一步的深入公司核心,也許能在當年的賄賂案裏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臣曼,”葉歆匆匆忙忙的從報社裏趕來,“伯母現在的狀況怎麼樣?”
紀軒望著手術室門外的紅燈說:“還在動手術。”
臣曼不安的問:“都過了兩個鍾頭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現在急也沒用,還是稍安勿躁吧!”紀軒轉頭問葉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現在各大媒體的記者還在警局圍著薑中豪呢!”葉歆忿忿不平的直罵著,“那個老家夥倒挺舍得花錢,媒體的嘴都讓他的鈔票給堵上了,除了車禍意外,其他什麼也不能報……你母親找他,接著就在他的車上出事,太詭異了吧!”
紀軒瞪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更有問題的話警方會調查,沒憑沒據的,當心人家反過來說你毀謗。”
“葉歆說的沒錯,在薑中豪的眼裏,我媽一定是個難纏的女人。”
想起母親這幾年精神上所受的折磨,臣曼對薑中豪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葉歆繼續打抱不平,“你母親去見薑中豪之前,曾寄了一封信到我們報社,可惜我們社長質疑她的精神狀態,所以根本不理會。”
臣曼雙拳緊握,更堅定要挖出當年賄賂案的真相。
手術室的門這時推了開來,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一臉沉重的走出來。
“還順利嗎?”紀軒上前問。
臣曼抓著葉歆的手,緊張的等著醫生的回答。
“腦部的血塊已經取出來了,但什麼時候清醒還有待觀察。”
臣曼心口緊繃著,她真怕醫生會對她宣布,母親將從此麵為植物人……
薑中豪和律師John剛從警局回到家裏,孟樵的車緊跟著也來了。
他一進門就冒冒失失的問:“為什麼會這樣?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們?”薑中豪點燃一根雪茄,沒有回應。
“你能不能回答我為什麼?”孟樵的眼裏燃燒著兩簇熊熊烈火。
John咳嗽了一聲,“孟樵,我看你是誤會你爹地了。”
“誤會?既然是誤會,我就等著解釋。”
薑中豪揚起一邊的眉毛,從鼻子裏噴出了一聲冷哼,“我以為你是回來關心我這個爹地的,想不到竟是來興師問罪?”
“我隻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當初媽咪最崇拜的優秀企業家,竟會做出那麼卑鄙的事?”他帶著複雜的情緒凝視著父親。
“你所謂卑鄙的事是什麼?”薑中豪反問他。
“是你讓司機開車撞何麗琴的。”
“荒謬!”薑中豪冷笑一聲,氣呼呼的說:“是她帶著一疊八年前的舊資料主動來找我,莫名其妙的說要把我賄賂她丈夫的事公開,我可憐她已經神智不清,好心要送她回療養院,誰知道她竟半路發起瘋來,開了車門跳車,碰到這種瘋子,你要我怎麼辦?”
“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是讓你逼的。”孟樵還是不諒解。
John看不過去,開口仗義直言,“事實不是你表麵所看見的那樣。”
他哼嗤一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點你倒是做得很徹底。”
薑中豪怒斥,“不準對John這樣說話,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長輩。”
孟樵吐了一口氣,“我無意冒犯任何人,我隻是替苦主叫屈。”
“真正的苦主是你爹地,”John再也忍不住了,“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回香港。”
孟樵望著眉頭緊蹙的父親,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們回香港。”
開完刀後的第三天,身上插著維生器的母親仍昏迷未醒,臣曼疲憊的從病房裏走出來透透氣。在護理站前,她看見一個少女坐在輪椅上,正一臉甜蜜的握著公用電話聽筒和男朋友打情罵俏。突然,對孟樵的思念排山倒海的迎麵襲來。
那日一聽說母親出事,她匆匆忙忙的離去,而他也不再解釋Cat和他的關係,甚至不關心她這幾天的日子到底怎麼過……或許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他不過是把她視為眾女伴中的一個罷了!
“臣曼。”身後有個男人叫她。
她轉過身,看見薑羽帶著一個女孩子走過來。
他介紹道:“這位是陳小姐,有五年特別護理的經驗,我想由她來照顧伯母,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特別護理?”她錯愕的問,“我想,我恐怕負擔不起。”
薑羽對陳小姐說:“你先到病房去吧!”
陳小姐走後,他才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希望你不要拒絕。”
這幾天薑羽一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便陪她守在醫院,臣曼感動萬分的說:“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媒體又要捕風捉影的說我對你別有居心。”
他笑了笑,“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大哥一直是媒體注目的焦點,那是他的個性使然,但我不是。”她沉默了半晌,忽然問:“你爹地如果知道你這麼做,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他扳過她的肩膀,嚴肅的看著她,“你以為我這麼做是在為他贖罪嗎?不!不是的。”
巨曼接收到他眼中的情意,是那麼認真而義無反顧,她垂下眉睫,閃躲著岔開了話題,“我肚子餓了,要不要請我吃飯?”
“想吃什麼?”他不逼她。
她不假思索的說:“陽明山上有一家庭園餐廳,裏麵的西班牙海鮮飯味道不錯。”
“OK,你帶路。”
在車上,廣播節目正播放孟樵和杜纖纖的雙鋼琴演奏曲,臣曼的心像被觸動了傷口,隱隱作痛。
薑羽悄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她將廣播改成CD,回避著,“大概是餓過頭了,胃有點不舒服。”
他體貼的說:“前麵好像有間藥局,我去幫你買點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