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輩子要活得比我久,好不好?”她在他懷裏不斷抽泣。
“好。”他拉長了尾聲,加強了保證。
一切是那麼的神奇,無法解釋的因果。
這一刻開始,生活像被施了魔法,變得多采多姿。
***
他們幾乎沒睡幾個小時,天很快又亮了,白毅帆帶她去搭乘渡輪,欣賞峽灣的景色。
佩琪立於船首,海風吹亂了她飄逸的長發,他站在她身後,細心地用手圈握住她的一束頭發,不讓風弄散了。
“你的頭發一定留很久了。”他迷戀地。
她展露醉人的微笑,回首對他一望。“我從小就喜歡留長發,除了國中時學校規定要剪到耳下三公分外,小學、高中、大學都留長發,現在已經七年沒剪過頭發了。”
“你留長發很美,像個古典美人。”他不吝稱讚。
她又是嫣然一笑,然後目光定在遠方湛藍的海麵,問他。“你比較喜歡山還是海?”
“海,因為我有懼高症,不敢爬山。”
她驚奇地注視著他,他促狹地說:“大概是前世的後遺症,我是從高的地方摔下來死的。”
實在是不可思議,她若有所思地說:“那我一定是淹死的,因為我怕水,所以一直學不會遊泳。”
兩人相視一笑,在輪回的漩渦,他們終於找到彼此。
峽灣上一幢幢古堡建築,吸引住他們的目光。
“好漂亮的房子。”佩琪驚呼,圓圓的屋頂有著哥德式美麗的尖塔。
他拿起了相機,猛拍幾張。“我是學建築設計的,出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學習外國人建築上的特色和長處,我希望能在台灣蓋一棟結合中西之美的大別墅。”
“你說的令人很向往呢!”她也為之興奮。
晚上,他們在峽灣的一家著名餐廳用餐,餐廳牆上的玻璃手工藝術非常精致,透過落地窗可以眺望整片汪洋大海,別有一番異國情調。
浪漫的宮紗台燈,這著柔和的燈光,他們麵對麵坐著,享用美味的料理。
四個外國人,三男一女各拉著小提琴、吉他、手風琴、口琴,繞著每個餐桌,彈奏優美的旋律,帶來極佳的氣氛,有的客人甚至開懷得起來跳舞,動作極盡詼諧逗趣。
在異鄉裏有個人做伴真好,快樂也可以一起分享。
走出餐廳時,白毅帆的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一股電流迅速竄過四肢百骸,他微笑地凝望她,眼中流動著特別溫柔的波光,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完全無法抗拒他的魅惑力。
他時而溫文儒雅,時而放蕩不羈,令她不自覺地淪陷了,她想,如果沒有那個夢,她也會愛上他。
回到旅館梳洗之後,佩琪拿著一副撲克牌去敲他的房門。
“哈!”門一打開,他正光著結實黝黑的上身,下著一條短熱褲,一邊用一條白色大毛巾擦拭剛洗好的頭。
佩琪杵在門口,有些靦腆。
“你在洗澡嗎?那我待會再來。”她一轉身,手卻被他拉住了。
“沒關係,我已經洗好了,進來坐吧。”他套上一件T恤,瞥見她手上的撲克牌。“怎麼?找我玩牌啊!那你可找對人了,我可是橋牌王子。”
“你玩橋牌很厲害嗎?”她欣喜地問。
他笑著搖頭,自嘲地說:“不,是逢賭必輸,同學取笑我,給我取的綽號。”
她莞爾一笑。“沒關係,我也是大肉腳一個,隻是打發時間。”
房間內沒有大桌子,他們盤腿坐在床上。
佩琪先發牌,紙牌夾在指頭間,很專注的神情。
“先說好不賭錢,純屬娛樂。”她說。
“不賭就不刺激了,咱們來玩‘真心話’,輸的人得誠實的回答贏的人所問的一個問題。”他開誠布公的說。
“行。”她總不會每次都輸吧!
第一回合,她就慘遭滑鐵盧,泄氣地任他宰割。
白毅帆想了一會,很認真的問她:“你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沒有。”她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為什麼?”他竊喜著。
她頑皮地說:“等你贏了我第二次再問吧!”
第二回合,她扳回了一局,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發問。
她也不知要問些什麼,隨口一問:“你家裏有哪些人?”
“這麼簡單啊?”他露出失望、可笑的表情,接著據實回答。“我爸、我媽,我姐嫁給英國人了。”
“原來你姐姐就是嫁給英國人,你才來英國讀書的。”
“我姐姐先到英國讀書,才會認識我姐夫的。”
“噢。”她對他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但是知道他是獨子之後,心中有著莫名的不安。
第三回合,他小勝,也反問她這個問題。“那你呢?”兩人就像兩塊幹渴的海綿,不停地挖掘彼此。
“我?”她心情為之一黯,垂首說:“我爸爸三年前得癌症去世了,家裏隻剩我和我媽媽相依為命。”
他聽了,也一臉哀悼,安慰她說:“別難過,人生在世不是生離,就是死別,這是莫可奈何的事。”
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這句話教她為之一震,仿佛石磨碾心般,教她難受。
她揪緊了心,他看她不大對勁,有些擔心地說:
“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趕到機場搭飛機,你要不要先回房睡覺,免得起不來。”
她輕輕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