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騎在馬上的諸葛琴操微微皺著眉,看著在牆後探頭探腦的人影。

那是個披頭散發,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的姑娘,她不住的往衙門口這裏探望,一副鬼祟的樣子。

他覺得很奇怪,「賀真,你看那裏。」

而且他注意到,不隻是今天,昨天他也曾看到她趴在牆頭上,窺探著官舍。

他本以為她是個女乞丐,大概對官舍好奇,才會爬上去看一下,所以沒有逮她下來。

但今天她又出現,就不禁令人覺得事情有蹊蹺了。

賀蘭回頭一看,笑著說:「喔,那是小骨頭,你高興的話叫她跟屁蟲也行。」

小骨頭?跟屁蟲?這是什麼名字呀!

諸葛琴操雖然覺得奇怪,但是賀蘭這麼說,就表示認識她的吧。

「諸葛公子!」伴書小小聲的說:「那是衙裏的仵作啦!她是個怪人,你別理她。」

他還因為覺得她裝神弄鬼害他丟臉而生氣,而且他也不能原諒她老是嚷嚷公子爺是大騙子。

「仵作?原來是她!」諸葛琴操一臉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她就是沛恩!」

這下換賀蘭奇怪了,「怎麼?你認識她?」

還叫她沛恩?這麼親熱幹麼?他一定不知道宋沛恩不愛跟人家交際,連名字都不許喊的。

「聽賀真提過。」諸葛琴操看著她,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很有見識的一個女孩子。」

賀真曾經說過,這個女孩子很特別,將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他為她花了許多時間,尋找她所需要的答案。

「唉,可惜你沒早點跟我說。」賀蘭籲了一口長氣,「否則我就知道要先跟她裝熟,現在也不會這麼麻煩。」

他壓低了聲音說:「那丫頭知道我不是賀真,你說她麻不麻煩?」

諸葛琴操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才輕輕歎了口氣,「還是離她遠一些,才不會露出破綻。」

「離她遠一點?」賀蘭嗬嗬笑著,「已經有太多人離她遠一點啦,也不差我一個。」

雖然到這裏的時日不多,但賀蘭也知道宋沛恩受不受歡迎。

她自己對人的不信任當然是主因,但大部分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也不對。

「賀真。」諸葛琴操擔心的提醒,「這不是兒戲,你不要……」

若是露出了破綻,讓太子知道了,不知道又會在皇上麵前如何搬弄,到時候怎麼收拾,沒人知道。

以皇上如此珍愛賀真之能,都以貶官處罰了,要是賀蘭再出紕漏,那就隻有個慘字形容。

「我知道這不是兒戲。」賀蘭雖然在笑,但意思卻很堅決,「我會小心。不用避著她,我也不會露出馬腳。」

他朝宋沛恩招招手,臉上掛著一個燦爛而且充滿友善的笑容。

她看起來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朝他走了過來。

嬌小的她一站在馬前,顯得更加稚小了。

宋沛恩個頭雖小,氣勢卻大得很,她仰頭看著他,「叫我幹什麼?你以為我是什麼,可以揮之則來?」

他笑咪咪的,「那妳不是來了嗎?」

「我是過來告訴你,不要以為我是你可以招招手就來的。」她才不想在大街上跟他呼來喊去的,所以才走過來的。

「好,我知道了,下次改進行不行?」賀蘭被她的原則笑到不行,「妳別老是鬼鬼祟祟的跟著我,要嘛就大大方方的過來,別讓新來的師爺笑妳。」

「要笑就笑,我又不在乎!什麼時候又有了新師爺?」她看了看諸葛琴操,剛剛他們交頭接耳大說悄悄話,比她躲起來窺探還鬼祟勒。

「我請的呀,特別的是這家夥不支薪俸,純粹友情讚助。」他吹了一聲口哨,「我人緣實在太好了。」

「那麼說來就是一丘之貉,都是騙子嘍!」既然這個賀大人是個冒牌貨,那他這個好朋友也就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諸葛琴操說道:「宋姑娘,何以妳會認為賀大人跟我是騙子?」

「你們自己心知肚明,也不用我一直說。」反正沒人相信她,就連一向精明的朱捕頭都說是她多心。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證據,才能證明自己沒有冤枉人。

「宋姑娘,賀大人是千真萬確的,絕不是騙子冒牌貨,我用我的性命擔保。」諸葛琴操一手舉向天說道:「如果我有虛言,五馬分屍不得好死如何?」

這下換賀蘭傻眼,「用得著發這麼毒的誓嗎?」

「表示我說的話絕無虛假。」諸葛琴操低頭對宋沛恩道:「怎麼樣,妳信了嗎?」

她毫無誠意的一笑,隨即板起臉來,「這世上啥都能信,就是人信不過。」

老天壓根就不長眼,惡人壞事做盡都不見得會有惡報了,發個毒誓又算得了什麼呀?

「諸葛,我看你別跟她抬這門子杠,你說不過她的啦!」賀蘭好整以暇的說:「反正我已經說了,讓她去找證據來證明我不是賀真。」

「是呀。」伴書也插嘴,「事實勝於雄辯,就讓她去逞口舌之快。」

宋沛恩立刻反駁,「才不是,真理越辯越明!」

諸葛琴操一聽她這麼說,仿佛抓到了機會,連忙說:「宋姑娘,這話賀大人曾在信裏跟妳提過,若他是假的,又怎麼會知道?」

賀蘭連忙附和,「對對,我跟妳說過這個道理,真難為妳還記得。」幸好他夠機伶,能馬上意會諸葛琴操的話。

回去得記得叫伴書把賀真跟她聯絡的信件找出來,通通讀過一遞,否則難保下回會接不上話。

這下換宋沛恩悶了,賀大人的確這麼教過她,那信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旁人看過。

宋沛恩懷疑的眼光在他們三個人身上轉來轉去的,腦中就是有一個聲音不斷提醒有古怪,不能輕易相信他們。

賀蘭努力擠出一個最誠懇的笑容,心裏喊著,「妳就相信了吧!沒什麼好懷疑的呀!」

過了一會,她清清喉嚨,「如果你們能拿到賀大人的官印和派令,要拿到他的信有多困難?」

聞言,賀蘭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說到固執己見第一人,妳當之無愧呀。」

她做了一個鬼臉,「過獎。」

「好啦,不跟妳吵這個,我要去官倉查存穀,妳要大大方方的跟來呢,還是要繼續跟在我屁股後麵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