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辰打一個電話到聖心醫院,要他們明天發布公文:即日起,鄭存義醫生將赴美深造。
他要將鄭存義流放到國外去,不讓他在馮季蘋身邊兜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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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一進陸家,馮季蘋就直接衝往陸放辰的寢室,門砰的一聲甩上,她氣呼呼的問他:“是不是?”
“什麼是不是?對不對?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別跟我裝傻,我知道鄭存義的人事命令是你出的主意。”
“他都跟你說了?”還說什麼隻是普通朋友,今天早上才公布的人事命令,今天傍晚馮季蘋就找上他興師問罪。“真沒想到昨兒個兩個普通朋友才見完麵,今天又聊在一起了。”他的口吻裏透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酸味。
他怎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是在吃鄭存義的醋。
為了女人而跟別的男人爭風吃醋,哼,不值得的。
“你別把話題給岔遠,我隻是問你鄭醫生的人事命令是不是你搞的鬼。”而這件事和她跟鄭存義的會麵無關,陸放辰怎麼老愛把兩回事扯在一塊。“你說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將鄭存義調到國外去,但那又怎樣?你跟他不是隻是朋友嗎?那他調到國外去繼續做他的醫學研究有什麼不好?”
搞清楚,讓鄭存義出國研究、深造,得花醫院多少研究經費。
“馮季蘋,你也是在聖心工作過的,那你該知道醫院裏有多少醫生在爭取每年公費出國深造的機會,而今年鄭存義取得這個資格,你這個‘朋友’非但沒有恭喜他,你竟然還生氣!”他冷冷的從鼻子輕哼一聲。“你不覺得你這個‘朋友’當得有些不夠意思。”
馮季蘋被陸放辰的一番話給堵得死死的。是的,她是氣陸放辰仗著自己的財勢企圖掌控一切人事物,但是,對於這項人事命令,她憑什麼生氣?
鄭存義取得公費出國繼續深造,這是醫院裏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而陸放辰幫鄭存義爭取到了,姑且不論他居心何在,但這事對鄭存義而言的確是件可喜可賀的事,而她非但沒有替他感到高興,還氣呼呼的質問陸放辰為什麼這麼做?
幹嘛呀?她是想斷了鄭存義大好的前程嗎?
她捫心自問。她自覺自己並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她隻是氣不過陸放辰處處幹涉她的交友狀況。
她才不信陸放辰會那麼好心,有意拉鄭存義一把,她知道他之所以讓鄭存義取得出國機會,是因為他不想讓鄭存義跟她有所往來。
他憑什麼這麼做?
她雖隻是他請來的一名小看護,但她還有最基本的人權、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她的朋友不需要經過他的過濾。
陸放辰,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這個工作,我做不下去了。”她雖急於用錢,但她還從未因錢而賤賣自己的自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你得重新找看護了。”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轉頭就走。
“你!你不行走,你給我回來。”他憤怒的朝著她的背影吼。“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說走就走。”
馮季蘋根本就不理他。
陸放辰的複健已大有進步,一個晚上沒人服侍不會出什麼意外;而明天以後的複健工作,她會找人來替代,所以他別用什麼“不負責任”、“他沒人照顧”的爛借口留下她。
馮季蘋快步的下樓,想回房去收拾行李。
“馮季蘋!”樓梯口傳來陸放辰的大吼。
隨著那聲怒吼,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撞擊。
馮季蘋猛然回身,隻見陸放辰高大的身軀從樓梯上滾落。
她衝過去時,他整個人已滾到最下層,趴在地板上。
“你要不要緊?”
她的心懸得高高的,生怕他有什麼不測。“我打一一九,叫救護車。”她焦急的旋身就想離開。
一隻大掌扣住她的手臂。
馮季蘋被那力道抓回來。
他的眉頭因舊傷再度受創而緊緊的皺起。
他無視於自己的新傷舊痕,他隻在乎一件事。“你不準走。”
他的執拗與蠻橫像電流似的竄進馮季蘋的心坎裏!莫名的情緒漲滿她的胸臆,讓她的喉頭哽著。
這種怪異的感受,馮季蘋不曾有過。她心慌的隻想逃開陸放辰的目光,不讓他炙熱的視線停駐在她的臉龐上。
“好,我會留下來,現在……你讓我去打電話。”
“不要叫救護車。”
“好!不叫救護車。”
“不去醫院。”
“好!不去醫院。”馮季蘋一一的答應;不過……不去醫院!“不行!你不能不去醫院。”
“我不喜歡醫院。”
“沒人叫你喜歡醫院,醫院是讓你看病,不是教你喜歡的。”她被他的性子給逼急了,忘記剛剛兩人之間異樣的電流,她氣衝衝的要他明白一件事——“你受傷了,所以你就得上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