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臘月二十六,農戶殺豬,柳絮跟念琴商議上街割肉,買幾隻活雞鴨,準備過年的嚼過。

柳絮和念琴提著籃子布袋子正準備上街,小生子跑進來,“姐,快出去看看,王府裏送來好多東西。”

柳絮急忙放下手裏的袋子,趕出去,就見院門大敞四開,宮保站在門口指揮著人往院子裏扛東西。

宮保看見柳絮出來,吩咐下人們一聲,“把東西抬到灶間裏,不許亂放,整齊地擺好。”然後走過來,笑得兩隻小眼睛快眯成一條縫,“表姑娘,這是下麵官員孝敬的,王府裏吃不了,王爺吩咐讓給表姑娘送一些,王爺的意思給表姑娘銀錢,表姑娘不能要,還是送點實惠的,省得出去現買。”

柳絮看著進來七八個下人,扛著五六袋子米麵、半頭豬,一整隻羊、還有一角牛肉、成對的雞鴨鵝,還有不少野味,野豬肉、鹿肉、麅子肉等。

宮保怕柳絮開口拒絕,陪著小心,“表姑娘一定要收下,若表姑娘不收,奴才回去可就遭殃了,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王爺怪罪,奴才可吃罪不起,表姑娘隻當是心疼老奴了,這年下,走個親戚沒有赤手的,對王府來說,這點東西不算什麼。”

“東西太多了,柳家這幾個人夠吃半年了,保公公回去跟王爺說,就說王爺的心意我領了,以後不用費心了。”柳絮暗想,藕斷絲連對彼此都不好。

宮保看柳絮沒拒收,高興得連連道:“老奴回去一定把表姑娘的話帶到。”

柳絮遲疑一下,終究還是開口問了句,“你家王爺可好?”

“不瞞姑娘說,我家王爺不好,自表姑娘離開王府後,王爺整個人鎮日不思茶飯,形容憔悴,姑娘若是現在看見,沒準都認不出來了。”

宮保撩起袖子抹眼淚,“王爺這是折磨自己個,老奴看著心疼,老奴從沒看見王爺對那個女人像對表姑娘這樣,老奴不能責怪表姑娘,表姑娘有自己的想法,男女之情不是強求不來,隻怪老天不長眼,這一切怎麼就發生了。”宮保大吐苦水,口口聲聲不責怪柳絮,話裏隱含著埋怨,讓柳絮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害了趙琛似的,她知道宮保的話裏有水分,但自己離開對趙琛打擊不少,倒是真的,如今事已至此,無話好說。

宮保拿衣袖遮著臉,偷眼瞧著柳絮,心道,王爺這個坎是過不去了,除非表姑娘重回王府,看表姑娘聽說王爺不好,抑鬱不樂,心裏不是一點沒有王爺,表姑娘若真愛王爺,何在乎什麼是妻還是妾,正妃名分還是側妃名分。

梁王府

上房,王妃陳氏倚靠在床頭,麵帶病容,無精打采,雲燕進來,陳氏道;“回事的管家媳婦都打發走了?”

“奴婢說主子今不舒服,讓她們先回去,明再來。”雲燕走到床頭回道。

陳氏咳嗽兩聲,氣短,斷斷續續地道;“還有……幾日就是除夕,我這一病,王府這一大攤子不能沒人管,你去給清寧交代,王府內務暫由她代管,我得空跟王爺說一聲。”

陳氏說到這,忽又道:“王爺有日子沒進內宅,自表姑娘走後,王爺連小郡主都不來看,頭幾日,小郡主吐奶,我派紫蘇給王爺說,聽紫蘇回來學,王爺就淡淡地問了一句,不大關心。”陳氏心情低落,悵然。

雲燕躊躇一下,想說什麼,看王妃病著,又咽了回去。

陳氏看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沒關係,我這病沒事,一日少不得咳兩聲。”

雲燕方小心地道;“奴婢聽陳總管說,王爺派保公公給柳家送不少過年的嚼過,陳總管知道信來回,聽說王妃病著,沒敢驚動。”

陳氏苦笑,“王爺還是不死心,越是得不到手越稀罕,王爺本對她有十分的心,柳絮這一走,變成十二分了,王爺一時半時是忘不了她了。”

雲燕突然噗嗤笑了,掩著嘴,小聲道:“奴婢聽說,西殿哪位派人請王爺過去,讓王爺卷了麵子,理都沒理,這會子臊了。”

陳氏冷笑兩聲,“她倒還是不死心,癡纏幾年了,還放不開,憑她尊貴身份,若是聰明人,早找個好人嫁了,留在王府趟這個渾水。”

“無怪乎人道女子都是癡情的,不像男人花心,她跟王爺當年烈火幹柴打得火熱,這才沒兩年,王爺就把她拋在腦後,想不起她這個人了,獨她暗自神傷,糾纏不放。”雲燕提起康寧郡主,一臉的不屑,沒人逼她,是她自己犯賤,跟王爺兄妹相稱,背地裏齷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