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歲以為過了亂石灘,就不會看到得病的難民,誰知,一路上都在不斷地遇到。
他們每個人都像打蔫的茄子,麵色如灰。
有的是整個腳爛了,邊走腐肉邊掉下來。
有的整個手爛得不成樣。
看起來十分嚴重。
每碰到這些病人,大夥都默契地加快腳步,隻想趕緊躲開。
有個人聲音發抖地說:“怎麼到處都是得病的人,裏正,要不我們重新選一條路走吧。”
另一個說:“是啊,總覺得這一代滲人得很。”
江穗歲對裏正說:“曹叔,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明日再走。”
裏正點點頭,“也好,就在前麵的樹林裏休息吧。”
這片樹林在官道的旁邊,很是寂靜,那些難民都在官道上走,應該不會來這裏。
江穗歲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說:“今晚怕是要多幾個人守夜,以免有突發情況。”
裏正讚同她說的,多叫了三個人守夜,並交代晚上要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一有異況,馬上告訴他們。
大夥的食物上午都分了出去,裏正讓每一家人排隊來領紅薯和洋芋。
天色很快暗下去,幾堆柴火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更襯得周圍像無底深淵一樣漆黑。
大夥都憂心忡忡,沒什麼睡意。
再加上環境的原因,害怕又不安。
許金蘭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對周永孝說:“你去燒一些洋芋,我有點累,坐會兒。”
“好嘞。”
周永孝拿了一堆洋芋去烤。
其餘人掰著餅吃。
吳芳瞥了眼無精打采的許金蘭,嗤笑。
“弟妹,你還沒拉板車呢,怎麼累成那樣?連秀秀都比不上。”
周秀秀氣悶地咬著餅,已經沒心情去理會。
她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江穗歲把水袋給許金蘭,“娘,喝點水。”
許金蘭接過,喝了一口水,笑著說:“喝了水好多了,別擔心。”
江穗歲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跟自己的溫度差不多,應該隻是太累了。
“娘,你要是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許金蘭笑了笑,“放心吧,娘沒事。”
江穗歲熟練地把周聞野扶起來喝靈泉水。
現在他能自己吞咽,喂水很簡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周聞野的胡子都長長了些。
她把人放下來躺著,捏著他的大腿。
驚喜地發現,原本軟趴趴的肌肉,變得又大又結實,光捏就知道很有力量。
這靈泉水難道先修複肌肉和神經,然後才能睜眼站起來?
周永孝把燒好的洋芋,拿過來分給大家。
他往這邊看了眼,笑說:“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感覺阿野變重了。”
許金蘭無奈,“我看你是太累了。”
周永孝對她嘿嘿一笑,“你說得對。”
江穗歲聽到這話更開心。
說不定這兩天就醒了。
沒白費她的靈泉水。
三個小家夥啃完洋芋,再喝了一口水,就靠著許金蘭睡覺。
江穗歲在一旁坐下,往後靠著樹幹。
不知怎麼的,今晚一點睡意都沒有,心裏慌得很。